第54章(1 / 1)

11日白天林董还去公司处理了一些工作,晚餐林??原本以为会在舅舅的“临江仙”吃,上车后林褚垣的司机却把车开向了江北。

林??坐在后排有点疑惑,林董无奈咳嗽了一声,解释说:“你妈妈挑的。”

餐厅在江北一栋超高层的摩天大楼里,薛承雪订了个包厢,林家父子俩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但等在里面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林??并不认识。

这下不止林??,连林褚垣都不悦地皱眉,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我看还是先单独吃个饭吧,二位,我在旁边另开了一个包厢,赏脸过去和林氏的员工一起用个餐吗?”

两个中年男人没应声,他们是薛家的员工,自然看向坐在主位的薛承雪。

42岁的薛承雪今天穿了一身白罗锦苏绣芙蓉花云锦盘口的无袖旗袍,胳膊上挽着芙蓉花色的披肩,黑色的长发盘成随意的垂髻,钗着一根古董的翡翠鎏金簪,耳朵上缀着的两个翡翠耳环,漂亮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半点看不出是个二十岁男人的母亲。

他斜依在座位上抬起手,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和林??如出一辙,目光落在林褚垣身上,淡淡开口:“没什么必要吧,我又不是真的来陪你们演合家欢的,把你的法务叫过来,我们直接开始。”

她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今天过生日的林??,巧的是林??也穿了件白缎面的对襟盘口衬衫,上面绣着同色浮雕的竹。衣服是他知道薛承雪喜欢中式的衣料所以特意选的,两人长着同一张脸,穿着相似的衣服,一看便是是天生的母子,可越是这样薛承雪越不想见他。

林褚垣无奈叹了口气,把隔壁包厢的法务和财务主管都叫了过来。薛承雪今天带的也是法务和财务主管,不大的包厢里顿时挤了7个人,8人制的西式餐桌变成了公司的会议桌。

林??从进门起便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拿着一式双份的厚重资料开会的大人们。他中午就没吃下东西,现在胃里空落落地冰着,只想找个地方吐一场。

服务生看他脸色不好,贴心地给他上了一杯玫瑰花茶,骨瓷的杯子里升着袅袅的雾气,把林??的指尖和眼睛都烫红了一片。

“你出生那年我就和你妈妈一起给你买了一笔信托,这笔钱后来用来投资了飞雪国际。现在飞雪国际由你妈妈百分百控股,按照我们当初的合同内容,在你二十岁那年,她需要转让股权的49%给你。”

林褚垣把手里需要签字的合同递给林??,手抚在儿子单薄的背上拍了拍,笑着说:“仔细看看吧,钱挺多的。”

林??没回应,白纸上的黑字像是看不懂的符文,他在第一页停留了十几分钟,一行都没读下去。

耳边双方的财务和法务在细节进行最后的确认,大额股权转让不是小事,林氏和薛承雪双方的工作人员从上个月就开始接触了。好在飞雪国际当时并没有ipo,账目查起来比较简单。

那场荒谬的生日晚餐,或者说是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8点半,薛承雪累了,纤长白皙指的敲了敲林??这边的桌面,林??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望进了她疲惫又冷漠的眼睛里。

“看好了吗?没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音色是凉的,眼神是冷的,林??胃又生出一阵绞痛,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他像幼兽垂死挣扎一般发出细弱的呼救,哑着嗓子向薛承雪讨要一丝关爱:“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薛承雪忽然笑了一下,上挑的眼尾拖出一条旖旎的纹路,因为岁月生出的皱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绝情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我当然知道,毕竟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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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赚钱就是为了给老婆花的

下章终于要写到大学时在一起了,想想都激动

第35章 三十五

薛承雪签完字之后很快就走了,双方的法务和财务也迅速下班,原本稍显拥挤的包厢顿时变得冷清,只剩下林??和林褚垣父子俩并排坐着。

林褚垣唤来服务员递上两份菜单,神情闲适地拿过一本翻看着,还问林??要不要尝尝蟹黄波龙,虽然听起来很奇怪。

深檀色的桌面上除了菜单还搁着一份林??刚刚签完字的股权转让合同,他不是很关心这份合同价值是多少,也不太想点菜,所以一个都没有翻开看。

林??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胃里如同吞了块冻铁一般地冷,脑子也木木的,太阳穴胀痛,让他急需找个地方吹吹风。

林褚垣见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有些愕然地坐在后头追问,“不陪老爸吃顿饭了吗?今天好歹是中秋,我还给你订了蛋糕。”

回应他的是悄无声息回弹合上的门。

林??对现在身处的地方不熟悉,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才想起来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随便拦了个路过的服务生问:“这里有酒吧吗?”

“有,17楼,有个露台酒吧,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林??摇摇头,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十月申州的天气终于开始转凉,夜晚露台的风很大,露台上搭了一半室内的隔断,但林??太想吹会儿风了,密闭的空间会让他产生随时窒息的错觉,所以他径直走到了露天的吧台边。

滚着大颗冰球的威士忌点上一层火被酒保推过来,他坐在高脚椅上空腹一口灌下,那团火像是被一起吞进了胃里,烫得原本冰凉的腹部阵阵灼痛。

空杯马上被还回去,林??双指敲着石制的台面,让酒保再来一杯。

原来酒精真的能消弭神经的痛苦,林??酒量一向普通,平时不管是和老林出去应酬还是参加熟人的派对,对酒都是能躲则躲,今晚却破天荒地从苦涩辛辣的液体里品出片刻解脱来。

音响里在放着不着调的歌,喑哑嘈杂不知道唱些什么,满月默默被拉扯着攀至高空。

这栋大楼临江,来时江岸两边纷繁的灯光在林??没注意的时间里灭了大半,原本被衬得暗淡的月色倒显得明亮起来,玉盘色的月影孤零零地落在江心,与天边隔着迢迢千万里。

林??忘了自己在这个露台上坐了多久,久到酒保看着他绯红的眼尾和耳鬓心猿意马,竟然大着胆子过来同他调情。

因为眼神冷漠,对陌生人态度又很差,林??很少遇到这种搭讪的人,偶尔遇到了,也会当别人是空气一样走开。也许喝醉了会让人看起来柔软,年轻的酒保在给林??递一杯新的酒时,握住了他的手指。

“帅哥,为什么这么伤心?”

林??抽回手,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薛承雪在某些方面像到可怕,比如对于不在意的人,连挪一下眼神都觉得辛苦。

可惜他在薛承雪眼里被归为了不在意的范畴。

酒保见他不答话,以为是醉得太厉害了,这个帅哥坐在这里两个小时除了要酒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话,却喝掉了大半瓶麦卡伦。

“很晚了,这里风凉,需要去里间休息一会儿吗?”

酒保问得暧昧,这几层原本就是个酒店,露台是酒店老板特意装修出来做酒吧的,每夜都有客人在酒店留宿。

林??还是不回话,他被风吹得晕乎乎的,却因为酒精蒸腾而感觉不到凉,皮肤与内脏冷热交替,根本听不清酒保在说什么。

但他能听见自己手机在响。

扣在黑色吧台上的手机震动闪烁,屏幕上印着两个莹白的字体,林??看了很久,直到电话将要自动挂断才反应过来,这个字是“钟翊”。

他接了,因为舌根发麻所以嗓音有些含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