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立了?遗嘱,名下?的所有财产也全留给了?儿子。

江又翎当时尚还只?有十六岁,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理?论上来说,应当由他的监护人替他代管这笔巨额财产,待到成年后再还给他。

江又翎父亲是孤儿,母亲和家里早已断绝关系,十几年都没有联系过一次,他的十六年人生中,并没有父母以外的亲人。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出现,自称他的亲人。

说到这里,秦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曲,出声打断了?单杰:“江又翎的母亲……为什么会?和家里决裂?”

这件事,江又翎显然不想提,秦郁也不想贸然去触他的伤疤。

单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语含深意:“没想到小?秦总如今会?关心这种?事。”

秦郁敛下?眼眸,没有回应。

“有关于温总监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但并不是因为我去查了?,而是秦总同我说的。”

单杰口中的温总监,便是江又翎的母亲,温柚。

他开口,讲了?一段年代久远的往事。

·

温柚出生在山区的家庭里,虽然她从小?就很努力,但父母觉得?她是女孩,一直对她动辄打骂,等有了?弟弟,她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温柚意识到走出去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于是拼命学习。

自小?就成绩优秀的她,高考后以极高的分数考上了?井江大学。但父母不愿意出大学的学费,希望她不去读大学,出去打工,这样不仅不需要?给她学费,她还能往家里寄钱。

温柚坚持没有去打工,她试图说服父母,只?要?父母肯给她学费,她可以自己打工赚生活费,后面再把学费还给父母。

父母表面放弃了?,但某天夜里,温柚偷听到父母的谈话,这才知道父母已经?收了?邻村人的彩礼,婚期也定了?。

两?人商量好,要?把她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压着温柚嫁人。

温柚听完之后,表面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对于父母的要?求更加顺从,成功让父母对她放下?了?戒心,但背地?里,却暗暗实行着自己的计划。

就在定好的婚期前夕,她带着自己偷出来的身份证和自己曾经?攒下?的几千块跑出了?家里,踏上了?去井江的火车。

那之后,她经?历一番波折,成功进入了?井江大学,毕业后,又和男朋友一起进入了?学长创办的公司。

学长是秦述,而男朋友,也就是江又翎的父亲。

单杰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秦总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温总监进入寰宇工作?之后,她的父母还曾经?到公司来闹过,试图让温总监回去。在发现温总监已经?不受他们挟制之后,他们还在公司里大吵大闹,甚至找到秦总,诉说温总监多么冷血无?情,让秦总主?持公道。”

听到这里,秦郁眉头紧锁,面色冷冽至极。

单杰:“秦总和温总监商议过后,和公司法务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威胁如果他们再来,就要?把他们告上法庭,索取高额赔偿,吓退了?他们。”

“那之后温总监又换了?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总算是摆脱了?她家人的骚扰,此后一直相安无?事。”

“但温总监出事之后,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突然又冒了?出来。”

单杰继续说了?下?去:“他们想要?得?到小?江的监护权。”

更准确地?来说,是得?到掌管那笔财产的权利。

他们盯上了?江又翎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和补偿金,只?要?江又翎的监护权能到他们手里,他们便会?想尽办法霸占这笔资产。

单杰叹息道:“最麻烦的是,他们真的是唯一的,和小?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也就是说,江又翎并没有选择。

“但小?江本人非常抗拒这件事,父母的葬礼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全程瞒住了?他所谓的家人,不让那些人到场。他甚至考虑放弃遗产继承,全部捐献,只?为了?让惦记这笔钱的温家人死心。”

秦郁怔了?怔,以他对江又翎的了?解,几乎想不到,原来江又翎还有过这样不冷静的一面。

但仔细想想,十六岁的少年刚刚失去父母,立刻便要?面对贪婪的亲戚,还是险些害了?母亲一生的人。

产生些激烈的想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秦郁又想到什么,声音很轻:“所以……父亲找上了?他。”

单杰点点头:“秦总给了?他们两?千万,要?求是他们从此跟小?江断绝关系,不能再打扰小?江的生活。”

对温家那些贪婪的人而言,明晃晃的真金白银,比要?费尽心机抢夺,还很有可能拿不到手的财产要?更诱人。

“他们同意了?,拿了?钱之后便离开了?井江,承诺再也不会?找上小?江。”

听到这里,秦郁冷嗤了?一声,似是嘲讽。

他冷声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们没有遵守约定。”

单杰倒是没多少惊讶,摇了?摇头:“我这里还保存着当年的资料,包括他们亲自签字按指纹的合同。”

只?要?拿出来,温家人现在口口声声的控诉全都不攻自破。

秦郁跟着单杰去取了?所有资料,便立刻定行程回井江。

单杰倒是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劝了?他一句:“你生了?病,该好好休息一下?,这些事可以交给别人做。”

前一天晚上的那场雨实打实地?把秦郁浇了?个透,他一直在咳嗽,并且发起了?烧,身体滚烫。

但秦郁本人却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顶着苍白的脸色,坚持要?立刻回井江。

有关于江又翎的事情,他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处理?。

临行之前,他望着单杰的脸,犹豫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单叔,当初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