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雍津:“……”

两人?对视片刻,达成了某种?默契,付雍津终究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几位早些休息。”

等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邓临转向始终坐在一旁的秦郁:“秦郁,你先走吧,我跟江总聊聊。”

秦郁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坐在位置上没动一下。

“……”邓临气结,不由得?朝江又翎看了过去。

江又翎会意,对着秦郁开口:“秦总,你先离开吧。”

秦郁同他对上眼,眼睫颤动,低声道:“你别信他说的话……”

“该信什么,我自己?会判断。”江又翎的神色还是那样温和而疏离,“你先走吧。”

秦郁慢腾腾地从座位上起?来,目光恋恋不舍,临走还最后?看了一眼,才轻轻地带上了门。

江又翎扫过那扇虚掩的门,目光没有停留一秒,回头同邓临对视:“邓少有什么话跟我说,现在就可以?说了。”

邓临长?舒了一口气:“我想同江总先说清楚,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一些和工作无关的私事?,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当然?。”江又翎赞同地点了点头。

邓临顿了顿,出声询问?:“秦郁现在这个?样子,江总看见了?”

“既然?现在没别人?,邓少叫我江又翎就行了。”江又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更正称呼。

“他和我都不知道今晚你会出现在这里,”邓临直白地说,“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但是我想跟你说,过去三个?月,他都是这个?样子,在我会所?里的时间比回家都多?。”

他感慨了一句:“我一开始觉得?看他这样还怪有趣的,到后?来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我还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打听这么久,他死活不说,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原因。”

“说实话,我的第一反应是:那就不奇怪了。”

“我只知道你离职之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我一度怀疑他精神不正常,后?来突然?又是去云都,又是找我帮他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忙,虽说很烦,但又感觉他终于有了一点人?味。”

“现在想想,这些事?应该都和你有关吧?”

江又翎用手撑着下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从小就认识他,所?以?也想说一句:早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爱上你了。”

邓临面露无奈:“秦郁一直很享受被?你管束的感觉,他也只听过你一个?人?的话,只是你离开,他才意识到你对他的重要性。”

“而且你也喜欢他,虽然?你现在不会承认,但当初确实很明显。别的上司和助理不可能像你们一样相处。”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刚刚只要你一句话,他会愿意把他全副身家都给你,他是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要是你想折磨他的话,应该也折磨够了,他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江又翎坐在对面,琥珀色的瞳孔澄澈透亮,皮肤素白如瓷。

听了这么多?,他的神情仍旧平静如水,心情似乎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

沐浴在邓临疑惑的眼神下,江又翎又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方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刚刚邓少说的有些事?,我确实是第一次知道,但有一点,邓少好像有些误解,容我纠正。”

邓临:“……你说。”

江又翎语气轻缓:“我没有通过折磨别人?得?到快乐的癖好。”

“我承认,我从前对秦总的感情确实是喜欢,但我从没有为这份感情产生什么奢望,也从来没有向他索取过什么。”

他一字一句,吐出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我时时刻刻都很清楚,我只是老秦总同情心泛滥捡回来的养子而已,跟秦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就算是助理的工作,也是秦家施舍给我的,我当然?不可能有多?余的想法。”

邓临微微一怔,只觉得?这一句过于锐利,并不像从江又翎口中说出的话,但江又翎并未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即使是我认为他喜欢上了别人?的时候,我也没有对他产生过怨恨。”

邓临艰难道:“那你为什么离开井江?”

江又翎看向他,眼神中有微微的诧异,就像在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我留下,是为了报答秦家收留我的恩情,报偿完了,要走或留,自然?是我的自由。”

他语调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秦总的能力已经能独当一面,如果我再继续担任他的副手,反而会影响他作为寰宇掌权者的权威。所?以?我选择离开,没有带走秦家给我的任何东西,只是拿走了我在这份工作里应得?的报酬。”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我的离开对寰宇利大于弊,秦总将寰宇发展得?很好,关于这点,想必邓少同我有目共睹。"

“邓少为秦总打抱不平,是觉得?我在玩弄他的感情?还是觉得?,我一开始就不该离开,是因为我离开了,他才变成这样的,对吗?”

他歪了歪头,认真?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如果他一直意识不到,也就意味着,我既不能发展自己?的事?业,也不能去寻找自己?的爱人?,只能永远做他身边的贴心下属,为他鞍前马后?,对了,如果他有需求,还得?适时陪睡。是这个?意思么?”

邓临瞠目结舌,半分?钟没说出一个?字来。

江又翎抬手推了推镜框,甚至还有闲心,轻柔地笑了一下。

“封建社会的通房丫头倒是可以?满足这样的需求,可惜现在是现代?社会,恐怕找不到这样的人?。”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抱歉,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先入为主了。”不知过了多?久,邓临才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

“是吗。”江又翎眉心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问?,“既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邓少为什么还要插手?”

眼镜框后?琉璃般的眼睛里透着清亮的光,温文的外表并没有任何压迫感,声音也清亮如泉。

但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