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高兴韩昭把自己和别人凑在一起,但每当韩昭提起这类话题时他没由来的紧张与心虚又让他只能装糊涂回避。
“卫姐姐说今晚做好吃的,让我帮她摘菜。”
韩昭疑惑了:“有什么好事?”
赵寄见从不喂马的韩昭逗马就猜到今天是要练骑术,于是便径直回房换衣服。
进门前他丢下了一句话作为对韩昭疑问的回答:“大概是相中新的挑水工了。”
――在卫遥家干活的时候,卫遥一直在哼小调,心情好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是动春/心了,不过不知道是谁,他问卫遥也不说。
然而韩昭并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一脸疑惑。
挑水工?谁?不一直都是赵寄给卫遥打水的吗?
半晌过后韩昭才大概想明白,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赵寄这小子不迟钝啊!
于是韩昭又有了两个新的困惑:卫遥到底看上了谁?是不是宇文循。以及,赵寄这小子是真木头还是假木头?
不过韩昭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追根究底,儿女情长在他看来终究只是大丈夫一世功名伟业之外的风雅点缀。
而卫遥如果真的心有另属,赵寄的皇后怎么着落的问题,韩昭也只是想了三息便放弃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
……
赵寄的骑术经过韩昭的调/教和一个多月的练习已经有模有样,如今已能独自在城外崎岖的林地里轻松地跑上一圈了。
但他不满足于自己的小母马,总想要试试韩昭的高头骏马。
看来那次在马市时被马惊到的教训在恐惧平静下来后就被他忘了。
韩昭看赵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颇为无奈,但他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年岁的少年对这些东西的痴迷与狂热。
他守着赵寄,总比赵寄一个人的时候出意外好。
于是在被赵寄期待又祈求的目光注视数息后,他翻身下马:“如果你能安然骑着这匹马走上十步,我便允许你骑着它回去。”
赵寄听完,一扬下巴,自信满满:“这有何难?”说着便从韩昭手里牵过了马。
马也是有各自脾气的,良马劣马有时也是相对而言。
韩昭这匹马是他从南越回来时骑的,买的时候没有细挑,也就把这怪脾气带了回来。
这畜生平日看着温顺,但也只是在韩昭手下而言,实则是个看碟下菜的。
赵寄若露一点怯被这马看出来,他就有苦头吃了。
赵寄利落地翻身上马,果然他还没有坐稳这马就开始不安分,不停地踏蹄,还抬起前腿想把赵寄摔下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赵寄并没有惊慌失措。
在马市让韩昭抱下马的丢脸事迹他还记着,一直想找机会把脸挣回来。
如今又面临相似的情况他稳住身子,死死抓住缰绳,下定决心不再松手。
在韩昭面前丢脸可比摔下马让他难受多了。
韩昭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赵寄,打算赵寄一有落马的危险便出手相助。
不过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赵寄的强硬让臭脾气的畜生渐渐安分下来,不再躁动。
赵寄感受到这匹劣马的屈服,顿时一喜,回头看向韩昭。
韩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试试驱马。
赵寄试着夹了夹马腹,那马顿了片刻,不情不愿地朝前走去,轻易地走出了韩昭要求的十步。
赵寄既然做到了韩昭要求的事,韩昭也不会食言,把马让给了赵寄,自己牵着赵寄的小母马跟在后面,并考虑给赵寄换马的事。
这个年纪的小子什么都换得快,衣服三天两头重做,弓箭武器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换新的,吃的还多。
幸好南越一行的赏金不少,否则他还养不起赵寄。
不过除了赵寄身上,韩昭其它地方花钱的也不少。
韩昭不是奢靡无度的人,但他也有自己霍霍钱的方法,比如现在送到的青梅树,托人从南方找来可花了不少银子。
商户看韩昭出手阔绰,还派了一个脚夫来帮忙种树。
韩昭让赵寄自己温书写字,他到院子里帮忙。
韩昭看着一颗颗被挪进院子的树,问:“这是哪的树种?”
脚夫头也不抬,只回道:“交州的。”
韩昭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交州的树娇气,若能种活一两颗,他便知足了。
雇工一边在韩昭指定的地方挖坑一边好奇地问:“公子怎么想到在这里种青梅树呢?”
韩昭叹道:“睹物思乡罢了。”
小时候,因为母亲的喜好,韩府里种了很多青梅树,春天一到便是满园的梨白。
后来韩家被抄,迁回原籍的时候,能带走的也只有几株青梅树苗。
树苗被种在了茅屋前,每到春天,嫂子总喜欢折几只青梅花插在屋内,夏天时青梅熟了,会摘下来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