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的士族权贵都杀尽了，长安虽好，可有胡人入城之事，可见其已经不适合做国都。

并且，锦岁曾说过，长安做了千年国都，对四周树木砍伐过盛，土地也渐渐贫瘠，粮食产量不足以供养一国之都，经济和地理优势随着人口的增多而丧失。

并且，它不临海。未来我们想发展海上贸易，国都最好离海近。还有就是，它关隘太少，不管是面对西域还是北疆，它都太容易被敌人攻破。

她曾玩笑地说，如果未来顾长萧有能力，可以迁都边城，别看这里目前是北境苦寒之地，其实更适合做国都。

因为这里是国门，而天子，守国门！

锦岁有时候随口说一些话，她自己转念就忘了，却不知每一句，都被顾长萧谨记在心。

顾长萧有时候觉得她说的话，冥冥之中带着天意。她是受神灵眷顾之人，只是她自己不清楚自己身份有多重而已。

迁都之事，顾长萧一直在想，就连程榆规划边城内城建设，顾长萧都让他预留了土地修建皇宫。

所以锦岁当初才那么惊讶，边城建得太大了，并且有种随时能往四面八方扩建，四通八达，无限扩张之势。

顾长萧送往边城的除了令旨，还有给锦岁的一封信。

只有锦岁一人能看，看完之后，她的脸就红了。

因为上面写的是：“我知道岁岁不喜欢长安，所以就不迎娶岁岁来长安，而是，去边城，去你亲手建造的城市，我们再成亲。

你会是我的皇后，唯一的、此生独一无二的，妻子！”

凌爷爷好奇：“王爷说啥了？”

锦岁匆匆收起这封信，低声道：“没啥，让我们准备着，他要带官吏迁都边城。”

凌爷爷倒吸一口凉气，锦岁以为他在担心啥呢，结果他说：“赶紧让人把咱们的道观和学院圈起来，千万别被朝廷把地给抢走了！”

锦岁失笑：“边城大着呢！北境荒地遍布，哪会抢咱们的那点地！”

凌爷爷急道：“别人不抢，钦天监要抢怎么办？”

锦岁拍拍胸口：“我保证，谁也抢不走您的道观！要是抢走了，孙女带着火器再抢回来！”

阿爷这才笑道：“那倒不必！但咱们的道观得盖得更气派一点。”

好笑的是，燕州人比边城人还兴奋：“边城那么小，做国都势必要合并燕州城，没想到我们燕州做了这么多年的边关州城，一朝竟然能做国都！”

燕九来找锦岁商议：“殿下有没有说要合并燕州？”

锦岁摇头：“暂时没有，但我觉得迟早要合并，燕家主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你放心，迁都不会那么快的，王爷肯定要先在长安登基，最快也要一年时间才能迁都。”

哪怕是用王府当皇宫，也要扩大一些，看来我季府得成为某个殿了。

确实如锦岁所料，顾长萧很快就在长安登基称帝，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以为先帝守孝来拖延称帝，也只拖到满五七，也就是先帝死后的三十五天而已。

锦岁没有去长安参加新帝登基仪式，到是凌爷爷和锦安由李恒护送，燕九代表燕地士族，一起前去参加登基大典。

第218章 凌父昭雪

因为顾长萧登基之时，也是四方异国最容易临兵之时，就连目前还算和平的北疆，也不可信。

更何况还有誉王残党和各地大士族，随时都会有人暴动叛乱，锦岁得守好边城，守好我们的军需库和大本营。

并且就像顾长萧说的，她确实不想去长安，她对那座城喜欢不起来，也不想跋山涉水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然后又赶回边城。

魏英娘和李林风也一起去了，因为新皇登基大典之后就是论功行赏，也是为魏主薄平冤，为凌父昭雪之时。

凌爷爷会和锦安一起，将凌父和蒋氏的尸骨带回边城合葬。

锦岁好奇地问凌爷爷：“为什么不是送回老家合葬？”

凌爷爷轻叹一声：“咱家人丁单薄，送回老家只能请村里人祭祀守墓，你们姐弟俩多年都不一定回去一次。

你爹娘多孤单啊！还是葬在边城好，你们能时常去看看他们。

再说，咱家哪有什么老家？我是孤儿，当年也是飘泊到光州，在那里安得家。家从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人。

你们姐弟俩在边城，阿爷在边城，那边城就是咱们的家！”

凌爷爷已经为他们择好了穴，就在道观的树林边，锦岁得在他们回来之前，把父母的墓修好。

当然也要把凌爷爷的道观盖好，锦岁只是犹豫她要不要同行？因为给凌爷昭雪是件大事，她这个女儿到场更好。

结果凌爷爷就率先说，她应该留下。不然边城交给谁守都不放心，至于凌父的案子，有锦安和他就好。她已经为这个案子操劳太多了。

不知为何，说这个话的时候凌爷爷没有看锦岁的眼神，锦岁总觉得阿爷有点言不由衷，或者说对她隐瞒了什么。

她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可能，不禁心一咯噔，那就是，阿爷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孙女，突然性情大变，除了外貌，简直就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阿爷可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道士，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但他没有说出来，甚至从未多问一句。也许他已经接受了孙女离世，自己这个不知是孤魂野鬼，还是山精狐妖的接管了具身体。

也许这么久的相处他对自己也有了真正的祖孙之情，或者是怕揭穿了自己就会离开，所以一直佯装不知。

估计是觉得让她在凌父和蒋氏棺前跪排拜，会让她心里不舒服，反正顾长萧一登基，给凌父昭雪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故而不用她去长安。既然阿爷不明说，她更不能提。

不过若有一日老人家愿意跟她坦露心声，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她一定会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