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打转向灯,雨刷猛烈的激荡起密集水流:“回他了吗?”
“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不过他经常来你家箭馆,每周一次吧,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堆人。来了也不说话,包下场子后就站在一条箭道射箭,不是我说呀,他的射箭技术越来越好。”
车窗起雾,许淮看不清视线,浓重雨幕和湿气透进车门。
他在等红绿灯,挂档停车:“以前我教过他,大概是上大学的时候吧,他也教过我射击。”
在缅甸那三年,许淮的枪械玩的这么好,还真有唐耕雨的一份功劳。
夏鸢有些惊讶:“怪不得,我看他射箭的姿势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原来是和你很像。”
绿灯亮了,许淮挂档起步的动作停一瞬,立刻恢复:“有吗?”
“嗯,有好几次我从监控摄像画面看过去,不仔细看还以为你回来了呢。”夏鸢叹气,“你说他干什么呢,这三年他每次来你家箭馆都不说话也不问你,只站在那儿射箭,挺没意思的。”
唐耕雨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但这人品性恶劣虚伪,射箭时想的应该也不会是好事。
许淮挂断电话,大G过马路继续驶向前方,他刚从华番省的并州市高速路口出来,刚看好地皮打算在那儿开分公司,看半天也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眼神瞥到是个陌生来电,接听后传来暴躁尖叫的女声:“我弟弟和你联系了吗!”
许淮被这高音量激的差点攥不住方向盘,把车开到路边踩刹车停稳拉手刹,拿下支架手机,皱眉问一句:“孟绍晴?”
他也算是见过对方几面,靓丽奶茶金的波浪卷发、建模脸和蓝眼睛的确很抓注意力。
“绍安一个人进了祈安山……他给我打完电话就挂了,我打过去没人接。”电话那边传来哭声,“你们都聊什么啊,他怎么突然一个人进山?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山里这么冷他受不了,许淮,我弟弟万一有事你担得了责任吗!”
许淮从她说第一句话起就盯着车窗外的暴雨看,等电话声音高得吓人时拿手机离自己远点,无法控制的音量混杂哭泣抽噎在车内空间无限放大。
密集雨水灌溉车顶发出啪嚓啪嚓的声音,冰冷如刀片划过钢铁生锈的厮磨声,雨刷开合幅度较大的在挡风玻璃来回刷动。
许淮等她情绪稳定一些,问:“他什么进去的?”
孟绍晴哽咽:“二十分钟前吧。”
雨天的山路不好走,孟绍安估计还没走多远,但是天色较暗应该不好看清楚。
许淮伸手点中控台查看地图,冷静的问电话里的女人:“报警了吗?”
“报过了,救援队也去了。”孟绍晴哭的难受,“我不敢和爸妈说这件事……”
许淮:“该说就说,救援队过去也要点时间,我现在去祈安山。”
孟绍晴怔住:“你?”
“看地图离得不远,一公里。”许淮松开手刹,挂档踩油门,开车灯照亮前方接天的雨幕。
孟绍晴惊叫:“你自己怎么行!天这么黑,还下暴雨……”
许淮听她说话就觉得可笑,他的手指攥紧方向盘,冷冽瞳孔跳跃雨刷荡开水流的影子,很缓的回她:“你太小看我身为一个合格雇佣兵的职业素养。”
“不管是在哪儿,我都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第148章
大G在祁安山脚下停住,车灯闪烁照向接天的浓重雨幕,无数雨水纷乱打在车窗和车身,汹涌澎湃如湍急河流。
许淮披雨衣下车,他打手电掀起车子后备箱找出不少东西装进登山包背在肩上。
浓重水汽浇湿全身,在透明雨衣打滑沿边缘往下淌。
许淮看了一眼被雾气和黑暗彻底笼罩的山体。他看不见山顶,但从这里瞥见连绵起伏的山脉尤为巍峨。
他打电话给孟绍晴,女人告诉他孟家的人也在来的路上。
“我会在路上做记号,让他们跟着来就行。”
许淮说完后便把雨衣帽檐往下拉遮住脸部,鼻间似乎还能嗅到腥味的泥土和草木香,湿冷浓重的水雾混和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内心。
他特意加厚衣服,把口罩戴在脸上保暖,一手打手电,澄净透亮的光如水银般穿透雨幕打在阴冷湿绿的山林。
许淮观察泥土的湿润度,以及抬手触到空气中风流方向,迈进山林时,坚硬黑靴踩碎满地泥泞,飞溅起细碎水花。
夜里的山路不好走,他一手打光,眼睛紧紧盯着被雨水浇透的树木,用手拨开密集的树枝往前走,每到一块松软的土地他就试探性的踩一踩,没陷阱才敢继续前进。
爆裂雨水噼里啪啦的浇灌在树叶与泥土会混杂,脏兮兮的泥水粘在鞋底。
许淮走了很久都没找到有人的踪影。
天气湿冷,他双膝隐隐的旧伤已经有些疼痛发作,把随身携带的药片吃进一颗后便继续往前走。
在缅甸时期,他的身体留下旧伤,双膝的伤最为严重,阴天下雨就会感到明显疼痛,吃药只能缓解但还是需要温暖环境和放松状态才能好转。
雨水沉重的打湿雨衣和身体,许淮眼前的视线已经被晕染的较为模糊,可见度也低。
他在一棵树干做好记号后意识到情况不对。氪鶆銀蘫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肯定找不到孟绍安。
手电灯照亮周围景色却不见半个踪影,许淮恼怒的一脚踢向身旁的树,心想难道是自己找错了方向了吗?找半天还没找到。
然而这一脚踢过去,身旁大树的叶片混杂雨水纷乱的落下砸在他穿的雨衣,一同而来的还有树上虚弱男声:“许淮……”
银发男人怔了一下,立刻抬头往上看,手电灯也闪过去,照亮树上情景。
孟绍安的双手抱住树干趴在上面,湿冷黑发贴紧紧贴在苍白深刻的骨骼五官,夜色中那双剔透澄净的蓝眼备受瞩目,脸庞有点虚弱,声音沙哑:“爬的太高了,下不去。”
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