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时月往自己身下望去,只见那一阵触目惊心的红....

那是自己未出世的胎儿啊!怪只怪自己一个不察,竟让人暗算掉了自己腹中的生命。项时月看着红色的液体沿着腿上漫出,一时间悲从中起,忽的昏了过去。

“时月──”刘子业紧张地扑过去,意识到项时月尚有鼻息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看向陈太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得给我保住丽妃的命,不然你就等着给她陪葬吧!”

刘子业满是怒意地威胁完陈太医后,忽的有些疑惑,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拦下这么重要的信息。他沈思了一瞬,忽地朝一旁的宫人开口道,“去,把路妃给孤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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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得令而去,没多久就把路浣英给带了来,其实,尽管夜已深了,路浣英却并未就寝。她正等着揽月居的消息呢,听到自己安插在揽月居的宫人带回消息──项时月的胎儿最终还是保不住了;路浣英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刘子业派人请到了揽月居。

传话的宫人平日里没少收路浣英的好处,传话之时便趁机向路浣英透露出刘子业问罪的意思。

关于项时月流产的原因,路浣英也一阵惊讶,虽说自己为了不让项时月生出健康的胎儿,确实在她的饭食里动过手脚,但那药并不会让母体虚弱,更不会让胎儿这么快流掉。至于陈太医,路浣英回忆了一下,他确是来找过自己一次,不过见自己没有重视这事,也就不再坚持了。

现在忽然出了这样事情了,这其间一定有阴谋,陈太医定是早就被幕后主使人收买了。路浣英一面好奇着到底谁有这般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项时月的食物中做手脚,并嫁祸给自己。又一面在心头提醒自己,待会一定要小心回话,不然一个不小心,只怕皇帝就会误会到自己头上。

思及至此,路浣英衣服也不换,带着一副憔悴之色,便跟着传话之人急急地赶去揽月居。

踏足揽月居之时,还没等刘子业兴师问罪,路浣英忙跪地请罪,先是责怪自己对项时月照顾不周,又责骂自己当初没把陈太医的话放心上。

路浣英‘情真意切’地做着自我检讨,末了睁着憔悴地双眼,看向刘子业道“臣妾没怀过孩子,没有经验,加之妹妹身子一向好,臣妾也就没多心。不料却发生了今天这种事,臣妾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又泪眼汪汪地朝着晕过去的项时月望去,“臣妾在寝宫内坐立不安,只盼妹妹早些度过危险,陛下要怎么罚臣妾都好,也得先等妹妹醒过来,臣妾才好安心领罚。”

路浣英丝毫不为自己辩解,似乎真任凭刘子业发落,然而心头却想着:项时月何等精明,只要她醒过来,她定会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算计,到时一定会央求刘子业彻查此事,自己也就不用做替死鬼了。

路浣英这戏做的足,刘子业倒不好发作了,正在这时,侍卫首领一身狼狈地闯进揽月居内,带回了刘楚玉遇袭的消息。

顾忌着谢贵嫔的身份,侍卫首领只是在刘子业旁边低声禀告事情的经过,然而,耳尖的路浣英却将整个事情听了个明白。

项时月一流产,宫外的谢贵嫔恰巧就病了,这事还真是巧呢?上次在观月台,谢贵嫔代替项时月落水之事,别人不清楚,路浣英却是看得明白。依两人的关系,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谢贵嫔突然在皇帝不在时发病,刘楚玉带着她求医,路上却遇袭。而皇上不在是因为项时月恰好流产......

不对不对,项时月再狠还能不要自己孩子不成。不过万一是药峰分量没控制好呢,项时月毕竟不知自己也给她下了药。

路浣英这么想着,望向项时月的目光不禁多了两分怀疑,而刘子业是何等心细之人,自然也将一切收入眼底。

他本就不认为路浣英会蠢到干出在食物里面动手脚的事,他叫路浣英过来,不过是想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经过,最多再责罚一下路浣英管理后宫的失职。现在听到刘楚玉遇袭,刘子业追究路浣英罪责的心情都没,只是罚了路浣英在揽月居照顾项时月,直到项时月身体恢复为止。

完事后,刘子业急急地朝着门外而去,想要即刻赶到公主府探望刘楚玉,刚出门却撞见了一宫女。

“是你?”刘子业不悦地抬头,意外地看到了某个本该伺候在路浣英身边的宫女。

“奴婢冒失,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话虽这么说,跪着的人却没有一丝紧张。

“你来做什么?”刘子业细心回想,似乎眼前女子的名字里也带着一个玉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玉凝。

“听说丽妃娘娘身子不适,路妃特地炖了些汤,想来探望,只是还没煎好,人便被陛下传了过来,奴婢这是替娘娘将熬好的汤送过来呢。”女子丝毫不紧张,简单的几句话将一切交待了清楚。然而就是这种简洁明了,让人生出一种早有预谋的感觉,台词都事先背熟了。

“不必了,拎回去吧──”刘子业没空追究什么,只勾了勾唇角开口道,“还有,下次走路要再不长眼,你这对眼睛也不用留着了。”

“奴婢记住了。”玉凝抬头,睁着一对水灵的双眼看了看刘子业,双眸中却不见丝毫害怕。

这该死的的眼睛,怎么那么像阿姐?刘子业有些不悦瞪着玉凝,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和道,“你怎么还不走?”

“奴婢...”玉凝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仿佛有些娇羞,“陛下担心丽妃娘娘病情,想来还未进晚膳,路妃娘娘炖的汤也有陛下的份呢。”

“这是路妃炖的?”刘子业接过食盒,有些玩味地看着玉凝,“还是说,这是你自己炖的?”

“奴婢该死──”玉凝垂头,她的话语,间接默认了刘子业的猜测。

“起身吧──”刘子业忽的抬头,大步而去,走出两步后,勾了勾唇角笑道,“拎着你炖的汤,同孤去玉烛殿。”

阿姐既然无事,明日再去看也不迟。

玉凝得了令,忙开口谢恩,清润声音中泛着一丝喜悦,望着刘子业的双眸却带着几丝阴冷。

皇帝?也不过就是个缺少人疼爱的孩子而已。玉凝起身跟上刘子业的步伐,在心头这般默默定义。

项时月之所以这么受宠,凭借的不过是她看透了皇帝心头的那个秘密而已,而关于这一点,玉凝也已经洞悉。

被误会成长公主刘楚玉的那一夜,冷眼看着刘子业在自己身上动情的驰骋,玉凝便知道自己可以利用和凭借的是什么。

后来刘楚玉找到她,要她帮忙除去项时月肚中的胎儿,她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和刘楚玉站在同一战线。虽然当初是路浣英带自己进宫的,但玉凝相信,刘楚玉才能给自己富贵荣华,毕竟刘楚玉才是刘子业心尖上的人。

在路浣英身边这么久,玉凝早摸清了路浣英的手段,她查出路浣英在项时月饮食中的手脚后,将这情况汇报给了刘楚玉。刘楚玉将计就计,给了玉凝一种熏香,那熏香和下在项时月饮食中的药物作用,会让项时月越来越虚弱。

以项时月的谨慎,自然会提防这一切,于是,刘楚玉让无影更换了太皇太后宫内的熏香,让项时月在同太皇太后的相处中,毫无察觉的中了计。

查出路浣英的在项时月饮食中下的药物,算是玉凝投诚长公主的敲门砖,刘楚玉告诉了玉凝刘子业一切的喜好,然后给了她一个更难的任务:怀上龙胎。

月光如水,两人沉默地前行,宫灯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一起,分辨不清。玉凝望着刘子业浸没在夜色中的背影,又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竟然被自己最爱的人算计。

53.解蛊(H)

夏日的清晨,一阵聒噪的蝉鸣将刘楚玉至睡梦中吵醒。

带着朦胧的睡意起身,老管家却一早候在了皓首阁门外,带着一堆事情等候刘楚玉的处理。

刘楚玉自上次去别邺到现在回府,已有月余,虽然有驸马帮忙料理府内事物,但有的事却不得不经过刘楚玉的手。比如,地牢里关着的流?h。

“你说他怎么了?”漫不经心地翻完手中的账本,刘楚玉才询问起流?h的情况。

“他似乎是中了什么毒,毒发的时候,尤为的激动....”老管家说着这话,想到那场景,身子忍不住一抖,“我曾找过大夫给他把脉,可大夫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挽云楼的云清公子又不在──”

“云清不在?”刘楚玉讶异地打断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