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女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一个男人的信任呢?”

说起刘子业,刘楚玉又想到下午自己与刘子业的那番对话,不禁开口问怀敬道。

怀敬回过神来,似乎没料料到为什么刘楚玉会这般问,一时有些错愕。

刘楚玉见怀敬许久没有回答自己,不禁转头看他,却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怀敬似乎并不太恰当,因为──除了自己,他基本上就没接触其他的女人。

“公主刚才的问题与陛下有关吗?”怀敬看刘楚玉望着自己,思虑了好一阵,终究还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开口问道。

“恩。”刘楚玉点了点头,“项时月才怀上龙胎没多久,陛下就打算立她肚中的孩子为太子了。”

后宫有才有貌有手段的女子众多,以刘子业的个性,刘楚玉真有些不明白,项时月究竟是凭什么得到他的欢心与信任的。

“她倒是有些手段呢。”怀敬听刘楚玉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刘楚玉同刘子业争执的原因了。

“正因这样,我更不能让她如愿。”

刘楚玉想起碧染和莺莺,觉得自己再不对项时月出手,只怕待她诞下龙子,自己便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了。

“其实她也未必能够一举得男;再者陛下春秋鼎盛,过几年定会会添大把子女,到时她未必就能抱住自己的位置。”看着刘楚玉蹙起的双眉,怀敬开口冷静地分析道。

“可我不想冒这个险。”刘楚玉握紧了拳头,这次,她准备主动出击……

“其实,丽嫔依仗的无非是两样,一是皇嗣,而是陛下的信任;除去前者,丽嫔可能一时失意,但若除去了后者,丽嫔便很难再翻身。”见刘楚玉神色不容动摇,怀敬遂即又开口道。

“那就让她两样一起失去好了……”刘楚玉淡淡出声,心头渐渐起了主意。

38.毒计

夏日炎热,入夜才稍微凉爽一些;今日是宫里丽贵嫔的生辰,御花园内点起明灯万盏,一干宫人们在御花园内忙碌着,准备着今晚的宴席。

高踞的席位是留给皇帝和丽贵嫔的,左右两厢的席位依次排开,一众妃嫔,自己按份位入座。

席位中间空出一个大圈子,铺着毛毯,留作舞蹈之用。四周列乐部,丝竹管弦,一一配合齐全。宫女内侍布置好席位后,便环立席后,按席侍候着众主子的到来。

今日的宴席比以往任何一个妃嫔生辰宴的排场都大;因为项时月自怀了身孕后,份位从嫔晋升到了贵嫔,除了路妃──路浣英;宫中也就只有谢贵嫔能与之比肩了。所以此次寿宴,刘子业的妃嫔们为讨好项时月,大都出席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皇亲。

按规矩,项时月虽受宠,但到底不是皇后;她的寿宴,刘子业宴请后宫妃嫔倒也罢了,宴请外臣便有些于理不合了;但一来宫中皇后之位空悬,二来项时月是后宫中第一个怀上了龙胎之人,所以刘子业这次给足了她面子,除了准许项时月的父母入宫,还宴请了一些皇亲,如刘楚玉之列。

当然,刘楚玉这次可不是单独来的,她的身旁还坐着驸马何戢。

众人陆续落座之后,照例一阵废话,然后各自开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贺礼呈了上去。

“你准备了什么?”何戢看着刘楚玉拿出了一个锦盒,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是厚礼──”刘楚玉将礼物交给身后的内侍,端起酒杯,眼睛看向刘子业同项时月,被衣袖挡住的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高台之上,刘子业和项时月正打开了刘楚玉送来的盒子,只见里面只躺着一个样式普通,玉质温润,却称不上多珍贵的白玉镯子,然而,刘子业的眼中却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光芒。

“好...特别的玉镯...”项时月拿起镯子,有些敷衍地感慨了一句。她其实不太理解:身为会稽长公主的刘楚玉怎么拿得出这些寒碜的礼物,虽然自己并不稀罕她的礼物...

“来,孤帮你带上──”刘子业则比较欣喜,他一手拿起了手镯,一手牵过项时月的手,准备将镯子戴到项时月的手上。

“陛下──”项时月想要推辞,可一看刘子业期待的神色,还是勉为其难地戴上了,想着大不了一会将它取下来就好。

刘楚玉将两人的动作收于眼底,虽然有些可惜了那只玉镯,却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那玉镯是刘楚玉及笄那年刘子业送她的,那年刘子业不过是个空有身份,并不受宠的太子,他也送不了她太过珍贵的礼物...

刘楚玉送这个镯子给项时月,一来向刘子业表明了自己已经‘接纳’了项时月,以消解两日前几日的争执...二来这个镯子朴素,想来不会引起项时月的疑心,让她察觉到自己在上面做了手脚...

过了好一阵,众人的贺礼终于一一送完了,然后伴着乐声阵阵,一蓝衣女子旋转着身子,舞进了众人的视线。

女子足尖曼点,她旋进旋退,忽焉矫如游龙,忽焉翩若惊鸿;应和着舒缓的乐声,玉臂曳动,舞袖翻飞。

在女子放缓动作的空档,刘楚玉看清了她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却是张毫无特色的脸。

这样也能吸引刘子业?刘楚玉满含怀疑地看向对面的路浣英,路浣英却自信地将目光一斜,示意她看刘子业。

果然,刘子业一手还搂着项时月,目光却一直追随中席中央起舞的女子,那神色,竟像是看得有些痴了。

难道男人的眼光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刘楚玉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何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觉得那女子长相可算出众?”

“跟宫中各色粉黛比起来,也就勉强算个清秀可人吧。”

何戢顺着刘楚玉的目光看去,而后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那女子确实算不得明艳动人,不过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刚才瞥见那女子浅然一笑,恍惚间只觉──那神韵竟和刘楚玉有些相似。

“赏──”

一曲终了,刘子业拍手满意地赞叹了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的内侍耳语了几句,那内侍便疾步下来,领着跳舞的女子下去了。

看来刘子业对那女子竟是有些兴趣的,那接下来,就是对付项时月了。刘楚玉凝眸,看着项时月盈盈起身,似乎预见到了她一会祈福时,‘不小心’跌落水中的样子。

“啊──”

刚走出两步的项时月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下子朝着桌案处摔去,她眼疾手快地用手撑着桌案,人倒是站稳了,一旁的酒水却撒到了她的衣衫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子业蹙眉,担心地看向她的肚子。

“臣妾失仪了。”项时月回以刘子业一个安抚的笑,而后又惊讶地看向自己被酒水打污的衣服,“陛下──,这衣服脏了,臣妾恐怕这样去祈福,会亵渎了神灵,不如陛下让臣妾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去吧──”刘子业挥了挥手。

项时月得了令便立即回宫去换衣去了。她这一去,过了许久才回来,而且,她回来后并没先回席位之上向刘子业请示,反是直接朝着湖中的观月台走去...

观月台是平日里用于祈福之用的,今日项时月要趁着生辰为府中胎儿祈福,宫人早在台中央摆好了桌案,上面放着酒脯、瓜果,还有乞求男婴所用的萱草...

夜色暗沈,御花园内虽有明灯万盏,但朝向湖边处灯火就渐渐稀疏了,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刘楚玉只能隐约见着项时月独自走上了走上观月台,走到了桌案前,似乎拿起了桌案上的某样东西...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项时月慌乱地朝着一旁闪躲,腿被观月台的护栏绊住,而后整个人‘扑通──’一声坠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