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晏在公主府上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其间倒也没怎么见她出府,反是和云清处的有些近。

云清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刘楚玉才下令外人不得随意进出清风居,不过上次云清初晏一起引蛊后,两人似乎很投契,刘楚玉也就没说什么。

“在我们南中,药同蛊本来就是一家。你别看我是养蛊的,这药理,我也懂不少呢?”

初晏蹲在地上,看着云清打理着院中种着的草药,不时出手帮帮忙。

云清只是笑,没有回答她。

“公主来了──”抬头望见不远处正走来的刘楚玉,云清站起了身,然后,转头对一旁的初晏开口道,“我有些话要同公主单独说,你先回去吧。”

“有什么事?”

刘楚玉倒是有些错愕,她来找云清,只是惯例过来检查一下身子,见云清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觉有些意外。

“阿莲跟在我身边也差不多有一年了──”见初晏走开了,云清才开口了。

“恩。”刘楚玉有些疑惑……

“她本来就有些底子,这一年也识得不少草药──”

“恩?”刘楚玉有些不懂云清在说什么,或者要说什么……

“今日她同我说,看到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在熬……熬……堕胎的药。”云清斟酌着措辞,有些吞吐地开口道,“我想以阿莲现在对药物的了解,应该不会把这么简单的药都认错,所以,我想跟公主确认一下……”

贴身伺候的丫头,那不就是倚乔;她居然在熬堕胎药?!刘楚玉心头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公主若要……”云清看着刘楚玉有些发黑的面色,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出了那个字,只开口道,“云清可以替公主开些温和的药。”

“不用了──”

刘楚玉咬了咬呀,打断了云清;而后转身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公主──”云清蹙眉,不明白哪里说错了。

刘楚玉思考着倚乔这么做的可能性,并没听到云清那一声低低的呼喊,只疾步朝着外面走去。

……

“偷听够了?”快出门口的时候,刘楚玉突然注意到了侧身躲在竹从后的初晏。

“那是……那是……褚大人的?”初晏确实听到了,她的目光移向刘楚玉的小腹上,有些颤声地开口问道。

刘楚玉前几日刚来过月事,心头知道──倚乔煎的药绝不可能是给自己的,不过她可没心情同初晏解释。

“管住自己的嘴!”

狠狠地瞪了初晏一眼,刘楚玉这么警告了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初晏一个人愕然地站在原地,心头震惊异常。

她和她的姑父竟然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她还怀上了孩子……

看着刘楚玉远去的背影,初晏突然下了决心:即便流?h没有死,她不欠流?h什么,可云清那样一个干净出尘的人,她也不能丢他在狼窝里……

疾步赶回皓首阁,刘楚玉立即朝着倚乔的房间而去,房门轻掩着,她推开门,只见倚乔坐在桌案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正欲饮下……

“不准喝──”刘楚玉开口呵斥了一声。

“公……主……”

她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了,以往去清风居不是都要一两个时辰的吗?倚乔有些慌张。

“这是什么药?”

刘楚玉走近两步,夺过倚乔手中的药碗,酸苦的草药气息中,她隐隐问到了麝香与红花的气息。

“奴婢身子不舒服,所以熬了些药来喝。”倚乔心头惊慌,面上却强作镇定。

“熬堕胎药来喝?!”刘楚玉盯着倚乔,双眸越加冷厉。

“这……”倚乔还想狡辩,可一看刘楚玉的神色,顿时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的,整个身子开始有些瘫软了,她无力的跪在地上,垂头思考着各种说辞……

“谁的?”

刘楚玉见倚乔默认了,遂开口继续追问;却见倚乔只是咬紧了唇角,默不做声。

“我问──,孩子是谁的?”

刘楚玉俯下身,看倚乔久久不肯吐露半个字,终于“啪──”的一声把药碗置与桌案上,黑褐色的药汁顿时溅了出来,直直撒到了倚乔的脸上。

“不肯说?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出来那人?”刘楚玉眯起了眼,心头生起了一阵恼意,她站起身,背对着倚乔开口道,“你跟我来──”

这府上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男宠,刘楚玉觉得倚乔肚中孩子的父亲八成是这其中某人的。

是不是自己的男宠不要紧,不过那人既有本事让倚乔怀上孩子,却没胆出来承认的话……

一抹冷笑浮上了刘楚玉的脸颊:她绝不允许这样没种的人留在自己的府上,至于怎么处置……

“公主──”倚乔终于起身,抬手抹去脸上的药汁,走到刘楚玉身后一把跪下,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是驸马的!”

“你说什么?”

刘楚玉猛地转身,却见倚乔一脸坚决……

“孩子是驸马的……”倚乔抬起头,毫无怯意地看着刘楚玉,“请公主允许奴婢将肚中……这……孽种打掉!”

这怎么会是驸马的?!刘楚玉惊讶地看着倚乔,却觉得她不像撒谎的样子,毕竟在任何人看来,勾引驸马的下场可是要比私通他人凄惨的,尤其驸马还不在府中……

沉默……房间里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