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刘楚玉睨了无影一眼,只觉得他太过自信了。不过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于是只缓缓开口道:“他有没有存着害我的心思──我不清楚,可端看他刚才的态度,我便有理由杀了他。”

胆敢夜闯公主府,还敢骂自己‘淫贱’,这样大不敬的罪名,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了。不过,刘楚玉对于杀人没什么兴趣,除非那人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过不去,比如说宫里头那位。

想到项时月,刘楚玉禁不住咬起了牙,她看了一眼双拳紧握的无影,心转意念间,一抹冷厉的笑容绽在唇角: “放心,我暂时不会怎样他的;不过,以后嘛──,那要看你的表现。”

自己的表现?无影有些不解地抬头。

“你这么好的身手,作我面首,岂不是浪费了?”刘楚玉眯起眼,眼中犯过一丝狠色,“我近来一直想取某个人的性命,却不能得手。你看,你替我做次杀手如何?。

“殿下想要谁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需用到属下。”听到是刘楚玉杀人,无影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不过却是有些疑惑。

“我也有动不了的人不是──”刘楚玉有些挫败地感叹了一句,然后走到无影身边,俯身吐出了某个人的名字。

“什么──?”无影显然很是吃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刘楚玉,“那可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又如何?”刘楚玉眯了眯眼睛,警告似的看向无影,“你要记住,你需要忠于的──只是皇室;至于在皇帝身边嚼舌根子的人,你没有必要顾忌。”

“可是──”无影仍是有些犹豫。

“要么她死,要么──流?h生不如死。自己想清楚再来回答我。”

说完,刘楚玉挥了挥手,示意无影退下。她很清楚,有时候,下决心是需要时间的。

终于,无影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20.离心

“这药都凉了呢──”无影离开后,怀敬端起了一旁早已散去热气的药碗道,“我去热热吧。”

“不用──”刘楚玉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刚才刹珞突然带着人来见自己,她还没来的及跟怀敬解释药的事情。想到药引已经被子谋服下了,心头又是一阵心烦,似乎自从那三十个面首来了府上之后,这日子便没清净过……

怀敬并不知道刘楚玉心头所想,只以为她情绪上来,又不想喝药,于是开解道:“今日我去了清风居,云清说,如果这次的药服后有效,以后按着这个方子,需不了几次,公主的寒疾便有望根除了。”

“可是,药引没了。”刘楚玉看向怀敬,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怀敬有些意外,正想告诉刘楚玉这下一批药引需等到十多日后新的一批竹虫长成,却见刘楚玉的双唇有些发白。

“冷吗?”心知刘楚玉定是寒疾又犯了,怀敬忙一把扶住有些摇晃的刘楚玉,将其揽入怀中。

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刘楚玉不悦地抬头,眩晕之间只见何戢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外。

他怎么回来了?刘楚玉有些疑惑:自从刘子业送了三十个面首给自己后,本就不怎么回府的何戢,便再没在府中住过一日,现在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一身戎装……刘楚玉思考着,头却更加昏沈……

“你跟我来──”

疑惑间,何戢已经几步踏到了刘楚玉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大得让刘楚玉只觉手臂一阵疼痛。

“驸马放手,公主身子不舒服。”

何戢虽拉着刘楚玉的胳膊,怀敬却依旧揽着她,半点没有没有松开的意思。

“别仗着宠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何戢抬头,怒视怀敬,那眼眸还带着一些蔑视,“你不过只是她身边的一个面首!”

何戢的话让怀敬一愣,看着刘楚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终于松开了手,却是转身将刘楚玉放在了一旁的榻上,然后,起身拦在何戢面前,毫无惧意地看向何戢:“驸马说错了,怀敬不是什么面首,而是公主的侍卫。但凡有公主不愿理会之人,怀敬都得替公主拦着──”

不愿理会之人?好,好得很!何戢看着眼前之人心头的怒火陡然加深,一把拔出了别在腰上的剑,直抵怀敬咽喉,挑衅地地看着他,“你倒是拦给我看看──”

怀敬自从伺候了刘楚玉之后,也就不方便随时将剑带在身旁……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什么,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比如现在,他只轻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飞快的捻住剑稍,随后身子往后一仰,捻住剑之手顺势向后一拉,然后屈膝靠地借力一下子从何戢手臂下滑到了何戢身后。

何戢没料到怀敬回来这么一招,身子虚空地前倾,眼见就要着地,他忙将剑抵到地上……

借力站起来后,何戢再次挥剑回头,却见怀敬已从墙上某处摘下一把剑来。

“装饰所用之剑,用起来到底不够柔韧。”怀敬抽出了剑在手中打量了片刻,然后挑眉看向何戢,“不过若驸马实在要较量,怀敬愿意奉陪到底。”

何戢不料怀敬还真同自己动手,当即剑锋一转,再次指向怀敬。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榻上的刘楚玉却先开了口。

“你们要做什么!”

刘楚玉奋力地撑起身子从塌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两人,有些吃力的迈着步子走到了何戢的面前。

“这剑……”刘楚玉垂头看着那剑鞘上的纹饰,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何戢听见刘楚玉的询问,神色微有一愣,却没有回答他,只一把将剑收入剑鞘中,然后便拉着刘楚玉往门外走去。

这次,怀敬没有阻止,因为他注意到了,那剑柄上端的镶嵌着的那块羊脂玉……

────────

“你还留着?”刘楚玉在看到剑柄的那一刻突然想起来了──这剑是自己与何戢新婚不久之时,自己送何戢的。

那时何戢刚封了都尉,自己想着送点什么礼物给他,想来想去还是听从了怀敬的意见──送把剑。本来剑的剑柄上一般都是镶宝石的,自己因为想要礼物显得特别一点的,便命工匠镶了白玉,谐了自己‘楚玉’之‘玉’。

何戢听到刘楚玉的询问,再想到昔日种种,心头也有些触动,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拉着刘楚玉继续前行。

今日何戢回府,本是要回来拿些东西去军营的,却无意间听到府中出了刺客的事;意外中又有那么一点担心,他便去了皓首阁,谁知却撞到了那么一个人……想到这,何戢的心情更是复杂,不禁加快了脚步,连拽着握刘楚玉手腕的力道亦加重了……

刘楚玉不知何戢要拉自己去哪,只艰难地跟着何戢的步伐。她身体有些发冷,额上却隐隐冒出汗珠,脚步提起来很沉重,可迈下去却觉得很虚浮,感觉总落不着实处……看着那个拉着自己前行的挺拔背影,恍惚间,她已不由自主地开了口:“慧景,我难受……”

低低的呼喊,将何戢从自顾自的恼怒中拉回神来,他转头,之间刘楚玉脸色苍白,双唇哆嗦,神色极为痛苦,似乎神智也不大清醒,要不然,她怎么会叫自己慧景……

心头的怒气不由地泄去了大半,终于,他还是一把抱起了她,飞快地踏入了不远处的思觉居。

再次清醒过来时,刘楚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而且捂地十分严实。

哪个不贴心丫头?刘楚玉有些窝火地掀了掀被子,睁眼却见何戢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上,垂眸不知沈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