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识时务――”

领头的黑衣男子赞叹地开口,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当流?h牵着刘楚玉就要走到他面前时,忽然掌下一发力啪上刘楚玉骑着马匹,然后跃身而起,坐到了他背后。

“赶紧走!”

随着流?h的大喊,吃痛的马儿驮着刘楚玉一阵狂奔。众人反应过来想要拦截,却发现自己主子的脖子上却被人架上了刀剑。

“放她走,不然我立即杀了他!”流?h开口威胁道。

黑衣人见此,皆不敢轻举妄动,矫健强悍的马匹驮着刘楚玉一下子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

马匹速度太快,刘楚玉也不敢贸然拉缰绳,怕马翻了她会摔到地上。她只有伏低身子,拽紧缰绳,由着马儿奔驰。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颊,她在颠沛中急促地呼吸着,不敢转头去看身后的动静。

马跑得太快,发了疯一样,没有多久就甩开了黑衣人,跑进茫茫雪地之中。刘楚玉对这一片根本没有反向感,见拉不动马头,也就不再辨认反向,想着等摆脱了那帮人再说。

就这样又放马跑了近一个时辰,太阳几乎要升到正空的时候,马终于脱力,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刘楚玉拉着缰绳,举目四望,前面隐隐有个村庄,她下了马,找了些物体掩盖了自己的行迹,又在马尾后面拖了根松枝,这才翻身上马,朝着村庄的方向而去。

奔波了半日,她出了一身的汗,冷风一吹,冻得她直打喷嚏。

身上没有半分钱财,刘楚玉牵着马在村庄内晃了一阵,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试探性地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着刘楚玉狼狈的样子还有沾了血丝的脸颊,有些惊讶,但好心地是,她并没马上关门,反是问她,“姑娘你这是遇上歹人了。”

刘楚玉点点头,看着对方,乞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想实在不成,要不就把马买了算了。然而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屋内传了出来:

“张姐,你同谁说话呢?”

即便隔了这么久,如此有特色的,同这个土气村庄格格不入的清丽嗓音,还是让刘楚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倚乔?”下意识的,她惊呼开口。

下一秒,掀开帘子的倚乔挺了个大肚子出来,上前愣愣地看了刘楚玉良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公…主”

94.有孕

刘楚玉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倚乔。

倚乔大着个肚子,一副即将临产的样子,刘楚玉往前推算日子,这孩子应该是倚乔还在公主府上时就怀上的那个。

“公主――”倚乔居于荒郊野外,对于朝中消息并不灵通,见刘楚玉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忙开口道,“公主恕罪,这孩子其实并非驸马的。”

刘楚玉当初本就怀疑,如今更是没有心情追究,拉住几欲下跪的倚乔,“你看我这样子,哪里还像公主。”

倚乔这才仔细打量起刘楚玉的衣着,虽好奇刘楚玉的遭遇,却也不敢贸然多问。刘楚玉见她疑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如今朝廷的局势,以及自己的境况。

“这里还有空房,公主若不嫌弃,不如先在这里住下。”倚乔实在不习惯直呼刘楚玉名讳,依旧以公主相称。

对于倚乔好心到的提议,刘楚玉实在有些意外。但她此刻也确实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只好随着倚乔进了屋。

充当前厅的房间并不大,但收拾地很安静。知道刘楚玉没有进食,倚乔忙让张姐热了些饭菜,待刘楚玉吃过饭后才询问起自己关心的消息――公主府上面首们的下场。

“早几个月前全被我遣散了,算起来,倒是帮他们躲过了一劫。”

回想起来,刘楚玉颇有些感慨,她瞥到倚乔沉思的神色,开口道:“你肚中孩子的父亲可是他们其中一个?或许我知道下落。”

倚乔见刘楚玉这么说,也觉得没有了再隐瞒地必要,于是直接询问刘楚玉子谋的去向。

刘楚玉一愣,忽然又瞬即明白了过来。

“他身上中了毒,我让云清帮他解了。至于他最后去了哪,我也不清楚。”刘楚玉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蹙眉回忆了一会儿从才开口道,“我在建康城西郊有处宅子,我让云清给了子谋,或者你可以遣人过去问问。”

倚乔闻此,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欣喜,当即问清了具体地址,写了下来,准备什么时候空了写封信找人捎过去。

刘楚玉见此情景,心头隐隐有种空落之感――如今,她是连个可以写信的人都没了。

天越发地冷了,好在倚乔安排给刘楚玉的房间里却大部分时间都燃着火炉,倒也十分暖和。

刘楚玉睡了几日安稳觉,精神好了很多,只是一直等不到流?h和怀敬的人,让她心头不免也开始有些着急。

只是上次的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刘楚玉不敢贸然外出,只能在一边在倚乔的住处继续等待,一边乞求寻她的人能看懂她暗中留下的那些痕迹。

日子就在等待中一天天迎来了年关。

除夕夜,张姐帮倚乔同刘楚玉两人做了一顿还算丰富的年夜饭,便自个回隔壁吃年夜饭去了。留下倚乔同刘楚玉两人有些孤单地对坐着。

倚乔有了身孕,自然无法守夜,吃过饭,刘楚玉先扶她回房休息,而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桌前,迎接新的一年。

院外不时有鞭炮声传来,刘楚玉缩在火炉旁,听着外面的声响,终于赶到不那么冷清。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守岁呢。

建府前,她都是在宫中过除夕,不管宫宴是否热闹,散场后刘子业都会拉着她去御花园的一角放烟花。

火光明灭,她仰头欣赏那短暂璀璨的片刻,刘子业总会变出些好玩的玩艺送给她做礼物,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值钱的,不值钱的……可惜,这么多年,最后竟没一件保留下来。

刘楚玉倒出炉上温着的热酒喝了一口,辛辣的椒柏味溢满口腔,她呛得地几乎流泪,忽地想起她同何戟渡过的除夕之夜。

那时她同何戟成亲不过半年,感情还未生出变故,两人窝在西上阁赌酒猜灯谜。可怜何戟性子直,哪里是刘楚玉的对手,最后饮得酩酊大醉,还被刘楚玉拿着墨笔被刘楚玉画了个花脸。

那是她同何戟一起过的唯一一次除夕,后来先帝去了,同她有矛盾的何戟再无顾忌地搬出了公主府,再后来,即为后的刘子业增加了她的食邑,公主府上多了许多仆人,也多了他人送来的男宠。

那之后的除夕夜,刘楚玉都是赴完宫宴赴家宴,心不在焉地看着老管家安排的节目,在歌舞声中抱着怀敬沉沉睡去……

呵,原来自己以往的年还过的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