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最恰当!”他头也不回的拽我下楼。
夜幕下,路灯昏昏黄黄的,凉棚下点着几盏灯,更印得夜色黑沉。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了白天的匆忙和戾气,时不时有几个人加入夜市的行列,又有些人过完嘴瘾起身离开。
我们坐在一个凉棚下,加了两把凳子,围着一个圆桌,肩挨着肩。
烧烤师傅在一边忙乎着烤着羊肉串,老板乐呵呵的拎来一打啤酒,摆上一串玻璃杯,每人分到一个。
贺佳挪开分到我手边的杯子,对老板说:“她不能喝酒,来盒酸奶吧!”
于是又上了两盒酸奶,我和楠楠一人一盒,燕子豪气的嚷着不要甜兮兮的儿童食品,要喝啤酒。
周洲推开手边的杯子:“我不用,对瓶吹吧!”
“对!”阿敏一拍桌子,“喝酒就是要这样才痛快!我也对瓶吹!”阿敏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他都是老大。
于是玻璃杯子又都被拿走,我有点担心的看看贺佳,怕他不喜欢这样有些粗鲁的风格,他微垂着眼睑看着打开的啤酒瓶,带着不经意笑容,搭在我腰间的手轻轻的用了用力。
看来还好,我放心了。
然后男人们就天南海北的聊起来,我当着听客,陪着笑脸。其实他们说什么我也插不上嘴,就是喜欢看他们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聊天。男人们在一起时,与他们面对女孩子时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豪气冲天的。这时候会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个世界是男权时代,是有原因的。我喜欢看他们在一起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吹和牛皮,揭着短……
忽的想起什么,问贺佳:“你和章恺认识吗?怎么很熟的样子?”
“留学时见过几次,他可是社团的红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阿敏正讲起着去欧洲的事情,赞叹着美景和美人,见我和贺佳低语,一扭头:“你怎么不专心听讲?不许开小会。对了,差点忘了,给!”说着,丢给我一个巴掌大的蓝色绒布小袋子。
“礼物呀!”我开心的从桌上拿起:“阿敏最好了,还以为你什么都没给我买呢!”
打开来,一串珍珠手链,真漂亮,均匀圆整的白色珠子并排排成三排,彼此间用细小的一列水钻连接着。我迫不及待的套在右手上,转着手腕欣赏,越看越爱!
“不给你买礼物我哪敢回来?这是我在英国机场买的,全身最后的二十块钱现金。”
“才二十块钱?”我撇撇嘴,假装嫌少。
“二十欧元!小姐!”
“你出手什么时候变大方了!”周洲打趣着阿敏。
“不买回来这个女人能善罢甘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夫呀,哥哥这里先提醒你,你女朋友可是很介意这些的,你要是出门一定、千万、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买礼物,也不用很贵,哪怕在地摊上一块钱买个头绳都行。记得啊!来,敬你一杯!”
说着一仰脖,对着啤酒瓶就是一大口。贺佳没说什么,盯着我手腕上的链子,一仰头,也是一大口。
“老周,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呀?”赵阳问我。
“还没定。”我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没跟他讲过我每年假期去北京的事儿。
“得赶快了,不然车票都不好定了。”燕子搭话。
“六月中旬走吧,正好那几天我也得去北京开会。”贺佳看着我说,目光如水,像月光一样,我向他微微的笑了:他总是能让我安心。
“去了北京正好能见到魏然,他有车,你们用起来方便点儿。那小子也好久不见了。唉,周院,你结婚的时候他回来吗?”阿敏说。
“他不来我去北京宰了他!”周洲一仰脖,半瓶酒一口气喝完。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灌酒。旁边的楠楠一个劲儿的给他拍背,周洲醉眼迷蒙的看着她傻笑。
接下来就是聊周洲和楠楠的婚事,看来都安排好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就四个月了。
“周院,婚庆乐队我包了,咱们那都是专业级别的。伴郎伴娘找好了没?”赵阳热热闹闹说着,看起来很兴奋。
“伴郎就他。”周洲用下巴一点阿敏:“长得又帅,嘴巴又甜,又能喝酒。伴娘嘛,看新娘安排吧……”说着眼睛盯过来,看着我,毫不掩饰。他喝多了!我尴尬的坐着,如坐针毡。
“不如就雨心吧,楠楠,我帮你定了。”阿敏今天的嘴真的欠揍。
“不用麻烦了,我的一个同学已经答应帮我了!”楠楠面无表情的说。
阿敏还要说些什么,我连忙打岔:“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那几天我应该在北京。”
“在北京?干什么?我的婚礼你不来?”问话的人是周洲。
“我报名全国选拔赛了。十月份正是赛期,如果我表现好的话,希望能进决赛。”
“你怎么不长记性呀!吃过一次亏了,还要去!”阿敏冲我大声说。
楠楠猛地站起来掉头就走。我把脸偏向贺佳一边,不看任何人,感觉到周洲亮得吓人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着阿敏,然后“嚯”的站起来:“郑敏行,你今天阴阳怪气的想干什么?嫌我和魏然死的不够惨吗?”声音居然是出奇的温柔。然后摇摇晃晃的转身走了,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没有去追楠楠,向另一个方向。
“总不能让你们都太开心了!不然我怎么办?”阿敏悠悠的说着,拿起酒瓶就灌,一整瓶酒,他好像要一口气喝完似的。
章恺阴着脸,注视着阿敏,不说话。他们之间怎么了?是不是不顺利?
贺佳肃着脸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握紧我的手,没有说话。
赵阳和燕子一声不吭的看着,不知所措。
“去看看周院。”我对他们俩说,两个孩子赶忙溜了。
那天的小聚散的很冷清。
招安
隔天的清早,贺佳早早的来敲我的房门。我从床上爬起来,迷蒙着眼睛给他开门,转身回床叠起凉被。
“问也不问就开门,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贺佳随手关门,唠叨着。
“门房不会放坏人进来的。”我把枕头丢在叠好的被子上,转身进洗手间洗漱。洗脸时问他:“一大早的,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来给你过节!”
我探出头去看他:“我有什么节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