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累了吧?饭快好了,你休息休息就可以吃了。”李父拉着行李箱进屋,语气虽然平淡但不难关心。
李母可就没有他的淡定了,一把将丈夫推进屋,“去去去,赶紧拿到小藿的屋里,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等到看不见丈夫的人影了,才偷笑着对李藿说,“你爸昨晚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待会儿你可以仔细观察他那俩黑眼圈,都快抵得上熊猫了!”
李藿也笑,为自己如此和谐的家庭氛围而开心,“妹妹呢?她不是也说今天要回来吗?”
李藿的妹妹李茯早几年在国外留学,学成之后回国在临市一所理工科大学里任教,年纪轻轻就评了职称,谁说到他妹妹都要夸一句有本事。
“她啊,早就回来了,在厨房里忙呢,万年懒得下厨的人要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哪会踏进厨房半步……李茯哥哥回来了,快出来”
李母说着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喊,李藿在她即将喊第二声的时候制止了母亲,“您别叫了,我也进去帮忙,小茯也刚刚回来,您怎么就让她忙活呢……”
面对儿子的嗔怪,李母十分委屈,她对儿对女一视同仁,根本不会因为儿子回家便让也同期到达的女儿忙碌,还不是向来喜欢哥哥的小女儿想对着哥哥显摆显摆露两手。
她不开心了,便像小女孩一样不理李藿,等到李藿又是服软又是撒娇才眉开眼笑地解释。
“哥人家想死你了!”
李藿还在跟母亲道歉,就见妹妹甜腻地撒娇朝自己飞扑过来。
女孩娇软的身子抱了个满怀,头发都飞进了李藿的脖子里。
他把妹妹抱住颠了颠,然后说,“瘦了,比去年轻了三斤。”
李茯当即惊喜地跳下来,笑着看向她哥,“你怎么知道!那以后我不买体重器了,就让你给我称!”
在学生眼中严肃,在同事眼中不近人情,在亲戚眼中不爱说话的李茯在哥哥面前成了娇滴滴的小姑娘,显示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行啊,从24岁称到84岁,再大可能就不行了,我是你哥,肯定比你先嘶”
李藿的“死”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小姑娘拧了一下胳膊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许说那个字!快跟我一起呸!”
李茯长得漂亮,发起火来也漂亮,李藿对这个妹妹宠爱到极点,听话地跟着呸了一声。
“算你识相!哥你快来看,这都是我做的……当当当当”
她把李藿领到厨房,献宝似地把一大桌的菜呈现在哥哥眼前,手跟着在桌边作撒花状,兴高采烈地等着夸奖。
李藿不负她所望,竖起了大拇指,“小茯真厉害,不愧是我妹妹!”
李茯满足地笑眯了眼,粉红的脸蛋显得可爱十足。
李母在女儿飞奔向儿子的时候就去了薛家,乐呵呵地把干亲叫到家里吃饭。
李藿和李茯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过来的薛家人,薛若涤和薛母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提着礼品盒的薛父。
李母连连推拒,说什么就是不肯收,但在家里被警告过一定得送出去的薛父,坚持不懈,说什么就是让李母收下。
考虑到这是过年,之后还有回礼的机会,李母思虑再三还是收下了,扭头就交给了在旁边像个闷葫芦的丈夫,让人好生放着。
“来来来,若涤坐这儿,挨着小藿,你也要挨着哥哥?行行行,小藿做你们俩中间好了吧?”李母忙前忙后,又是端菜又是招呼客人,好说歹说才把非要帮忙的大家按在了椅子上,安排起来座位。
等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来以后,李父和李母作为主人也坐下了,他们坐的是长桌,李藿坐中间左右两边是妹妹和发小,父母坐在他的对面,旁边挨着干亲薛父薛母,小黄狗在堂屋外张望,尾巴摇摆地欢快。
他突然有些没由来的酸涩,甚至想要流泪,这种团圆的气氛,以及父辈们和同辈一大家其乐融融的笑容,让他的心脏酸胀,情绪复杂,在经历过千疮百孔之后,那些伤,只有家人才能治愈。
“吃啊,愣着干嘛?”
薛若涤见人不动,碰了碰发小的胳膊出声提醒。
“吃的吃的,菜太多了我挑花了眼,小茯可真厉害!”
李藿回过神,挑了一筷子放到妹妹碗里夸奖起来。
有别人在场,李茯恢复成少言寡语的模样,哪怕心里开心得要命,面上都还是淡淡的,这一点跟李父很像。
“谢谢哥。”
她捧着碗吃菜,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哥哥夹的菜,嘿嘿嘿~
饭桌上洋溢着欢声笑语,只是薛父喝了两口小酒,说出来的话让他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小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着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大家看看?”
此话正中李母的心防,她早就急得要命,但不想在这件事上面给孩子施加压力,于是只隐晦地提过,此时见有人挑起话头便也跟着符合,就连李茯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李藿夹菜的动作停滞一瞬,最后还是将其放到了碗里,“我不急的干爹,现在年轻,主要以事业为重,来,我陪您喝两杯。”
他犹豫几秒还是没有说实话,对着父母尚且难以开口,更别提当着薛若涤爸妈了。
“你这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若涤都满地跑了,还不急,再不急就找不到好姑娘咯……”
薛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白酒喝上。
“是啊,工作再忙,人生大事还是要完成的,前几天王大妈给我说了个女孩,我觉得挺不错的,还有照片呢!等等啊…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说着李母便掏出了手机,翻开了相册。
李藿看着母亲的动作,半晌,下定决心般长吐出一口气,“妈,别找了,我不喜欢女孩。”
李母已经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呆愣地看着儿子。
薛父浑身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过来。
李父拿出来一包烟,薛母把丈夫的酒杯夺过来泼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