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来的凑巧,要是早来几天怕是要在门外枯坐等死。
“我知道是你给我发的,怎么了?”
李藿平淡地点头,不明所以。
“知道是我给你发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贺呈那个崽种自己出轨不说还把你开除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来让我给你报仇?”
唐屿两道剑眉快要拧成麻花了,实在想不通那时李藿最该找的就是自己,不仅可以安慰他,还能帮他在业务上打击渣男,为什么不找他?
李藿被他像是老大给小弟出气的口吻逗笑了,“我记得你当初也是这样,吵着要跟薛若涤干架。”
唐屿想了半天,才在脑海中翻出这段记忆,半晌,闹了个大红脸。
“今非昔比!那时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架……现在不一样了,我完全有能力不通过武力报复他,合法的!”
他红着脸反驳,身上霸道总裁的气质在李藿面前消散无形,一晃眼,似乎还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小学生。
李藿带着笑意点头,“我知道你厉害,但我又不想报复他,更不想麻烦你……”
“我不怕麻烦的,只要你想麻烦,随时都能麻烦!”没等李藿话音落下,唐屿便急匆匆地开口,他满脸认真,活像是希望李藿立刻找一大堆的麻烦来使唤他,怕也只怕对方要跟他划清界限。
李藿快要绷不住笑,他端起唐屿倒得水喝了口,抿干净了唇边的水渍,“没有人能随便麻烦普通朋友。”
他此话一出,唐屿立刻安静下来,好半天才嗫嚅道:“普通朋友也可以麻烦的……”
闻言,李藿彻底没憋住笑,他扶着唐屿的胳膊哈哈大笑,眨眼间看到唐屿一头雾水的样子更想笑了。
“犹记得上次在S市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不近人情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霸道总裁。”
他饱含笑意地开口道。
唐屿瞬间“唰”得满脸通红,那时候他看了攻略,正进行到欲拒还迎的阶段,资料上说只要他表现得若即若离,对方就会主动贴过来,但没想到他往后退了一步,李藿直接往后退十步,气得他当他晚上就把电脑里下载的那些书一键删除,连回收站都不放过。
“我那是、那是为了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他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看李藿的样子似乎半信半疑,然后咳了一声整理好表情,更为坚定地说道:“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李藿狐疑地看着秒变霸总的唐屿,盯了好几秒都没看出什么破绽,然后问道:“你到底找我干嘛?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还要打扫房间呢,几天不住灰都积了一层了。”
“你要打扫房间啊,这个我擅长,我帮你!”他说着就要撸起袖子,西装袖扣半天解不开,急出一头的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李藿制止了唐屿的动作,站起身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快说吧,说完我好打扫。”
唐屿解袖扣的动作停了,他坐在椅子上仰望李藿,“你来我公司吧,职位随便你挑。”
李藿闻言,有些意料之中的吃惊,他挑了挑眉正想开口婉拒,遍听唐屿继续道:
“先不要急着回答,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我会在B市待一段时间,过几天再来找你。”
说完,唐屿像是常客一般,熟门熟路地关门告辞,留下李藿站在原地目送他。
李藿等他走后,拿起了手中名片查看,是一家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和他之前去S市见到唐屿任职的那家公司不一样。
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查了查,唐屿这家公司注册资本一千万,法人是他自己,股权结构中他占了大半,他细细看完后退出浏览器关掉了手机,心中对唐屿的成长感到吃惊。
在很久之前,听唐屿说不会靠父母时他只是听听并不在意,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何至于自己辛苦打拼,父母自然会把所有好的送到手边。在爱家项目看到唐屿时他也是这样想的,原因无他,当晚回家之后便查到了“爱家”是唐屿的母亲唐明慧女士名下的一间分公司。
他把唐屿的话当做玩笑,当做大话,但对方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说出的话践行承诺,李藿此刻为自己的有色眼光感到抱歉,人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和唐屿何止分别了三日,却还在用旧的认知看待对方。
不该,真的不该。
李藿摇了摇头将这些复杂的情绪驱散,去卫生间找来清洁用品开始打扫卫生,唐屿的名片被他放到了柜子里,不知道有没有拿出来的那一天。
38生病/肉
十月份的气温已经开始低了,李藿穿着短袖打扫完房间出了一身的汗,他回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当晚就发起了低烧。
他猜测是自己思虑过重,也可能是因为换季的原因,在家里遍寻不到治疗发烧的感冒药后,干脆蒙起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额头还是烫的,脑袋里像有一把铁锤在不停敲打,他头重如裹,四肢发软,强撑着起来走了两步便眼前一黑蹲坐在地上。
他尝试着把手机掏出来想找人送药,翻到通讯录那里时却泛起了难。
按理说他的性格不应该没有关系好点的朋友,但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做什么都怕麻烦别人。
找女生来不合适,他万一晕倒了别人抬都抬不动他,找男生来也不合适,他们这个年龄多数人已经结婚生子,再不济已经有了女朋友,耽搁别人陪老婆怎么办?而且还是工作日,别人好好的全勤因为他请假一天,不合适,怎么看都不合适。
李藿头晕眼花,突然在通讯录看到了唐屿的名字,鬼使神差地,他手指点到了那个号码,在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嘟嘟的两声混着他来自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李藿头更重了,他握紧了手机,心里想着再不接就挂断,但这样的念头刚一出来,对方好像读懂了一样,立刻接起了电话。
“喂?老婆吗?想我了吗,哈哈开玩笑的,什么事啊?是想好了打算来我公司上班吗,怎么不说话啊,一会儿我把公司架构发给你看,想要什么职位给你什么职位,哪怕我这个位子都可以哦……”
唐屿轻快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李藿也感到不由自主地开心,他唇边带着微笑,想说还没有答应来你公司上班,快点给我送药过来,突然巨大的眩晕感笼罩了他,眼前一黑,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半句话,手机从手边滑落,耳中听到最后的声音是对方焦急地“喂”“喂”声。
李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左手被人紧紧握住抽都抽不出来。
他刚一动,唐屿便有所察觉,惊喜地抬头看向李藿,“你终于醒了!别动,手上还有吊瓶针!白天高烧到快40度,你知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我开车过来看到快吓死了,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要是我没来你是不是要烧死在自己家?”
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李藿脑袋更晕了,他无力地问唐屿他睡了多久,又是怎么有他家钥匙的。
唐屿见他虚弱的样子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只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你没发现屋里开着灯吗?你睡了八个多小时,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了,给你拔针的医生刚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问我都想说,你这小区安保意识还整挺好,我磨破了嘴皮子说是你亲戚来给你送药,人家都死活不开锁,我又给钱又说好话,人家愣生生富贵不能淫,最后还是把我身份证抵押在那儿,和物业的人一起开锁才进的门。”
李藿见他说得义愤填膺,神色委屈巴巴,在被子里遮住的下半张脸偷偷笑了起来。
这一笑,眼神变化特别明显,被想找大人伸冤的唐屿小朋友抓个正着,“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