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吧,你的号跟我差不多,应该能穿。”李藿抬头,看发小走到他面前,又走到抽屉前拿出一条崭新的黑色内裤。

“给,送你了,分文不取。”薛若涤拿着内裤递给李藿,笑着打趣。

“还想收钱,想得挺美,给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李藿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他顺着发小的话开玩笑,努力营造一个轻松自在的氛围。

薛若涤是过来找他玩,来放松的,不是来当金牌调解大师,他自己心情不好,并不想要影响到对方。

“抠死你算了,小金库存了多少钱跟哥说说。”薛若涤一屁股坐在李藿身旁,柔软的床垫陷下去半截。

“哥什么哥,我刚刚就没纠正你,你还上瘾了是怎么回事儿?就比我大一个月也能叫哥吗?”李藿不服,哪怕薛若涤永远以哥哥自居,小时候跟人打架还妄图参战帮助他时,他也没叫过一声。

主要是小时候薛若涤长的太矮了,又瘦弱又白净,看起来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推倒,这声哥实在是叫不出口。

倒是李藿像保护小姑娘似的,跟在薛若涤屁股后面转,别说肢体接触了,谁但凡有对薛若涤有一点大小声,他都要冲上去跟人干仗。

“别说一个月了,我就是比你大一天,大一个小时,那我也是你哥。小藿来,叫声哥哥听听。”薛若涤像摸村口小黄狗那样摸李藿的脑袋,差点没把头发秃噜下来几根。

“滚滚滚!”李藿偏着头躲却始终躲不开发小的魔爪,闪了几下发现徒劳,就任凭折腾了。

“你为什么要激怒唐屿?”在薛若涤停手后,他不解地问道。

他们村口的确有条狗,小时候也的确都喂过,但人家的名字简洁有力朴实无华,就叫小黄,哪是什么瞎编乱造的小雨。

“这种垃圾不该激怒吗?他就庆幸你把他拉住了吧,不然我真的要揍他一顿。”薛若涤语气平淡,说得内容好像跟暴力一点都不沾边。

李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话语中全是止不住的笑意:“你打过架吗你就要揍人家一顿,唐屿天天健身万一你被打得很惨,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笑得倒在了床上,怎么都没办法想象发小打架的样子。

在他心中,薛若涤就是古代的浊世佳公子,有着完美的人品、相貌、礼仪,遇事能讲道理的绝不上手,如果真的上手了,那也是别人动手在先。

更何况薛若涤看起来,不太会打架的样子。

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他得先护住发小的脸,再帮着打唐屿。

“我也天天健身,只是有时候做实验太忙了没时间。”

说着薛若涤就拉上李藿的手摸他的腹肌,从浴袍领口伸进去一路牵引到腹部,直到李藿连连夸赞他的肌肉才放手。

“薛哥牛逼,真人不露相!”李藿丢下一句飞快地抓着新内裤冲进了浴室。

“呼呼”他拍了拍发热的脸,怎么回事!这是你发小!你冷静一点!他在心里暗骂,赶紧把温热的、肌理分明的触感从脑海中排除,脱掉衣服连忙冲起了澡。

经过薛若涤这一打岔,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堵得慌了,对唐屿变成那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渣男不值得的态度。他已经想好了,明天就趁着唐狗不在家,回去拿东西,搬到宿舍里去,再也不见!

反正快毕业了,过一过短暂的宿舍生活也无所谓。

他想东想西,洗完澡出来时发小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书了,面前摆着两杯酒,显然有他的一杯。

“洗好了?来喝一杯好睡觉,我怕你悲伤过度睡不着。”薛若涤只顾看书头也不抬,他的那杯酒已然见底。

“我谢谢你。”李藿没好气地说道,端起来没犹豫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把杯底朝下,举给薛若涤检查,“我想现在就睡,你呢?现在也不早了,都十点多了。”

“我看完这页就睡,你先上床吧。”薛若涤又翻了一页,摆摆手催促对方快去睡。

李藿见他不像是短时间就能睡的样子,自己就先回到了床上,关机的手机没有开机,他辗转反侧了几回后,躺在被子里对薛若涤说道:“你快点,开着灯我睡不着。”

“马上。”

这次薛若涤没有食言而肥,说马上就真的马上,他脱掉睡袍搭在床尾的衣帽架上,浑身上下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一身皮肤白皙光滑,肌肉紧实而富有力量,腹肌真的是八块整整齐齐码在腹部,内裤里鼓囊囊的一团李藿没好意思盯着看。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睡。”李藿身上都还穿着发小的睡衣,他上床之前换下了浴袍,在薛若涤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一套。

“我习惯裸睡了,都是男人,我还怕你看?”薛若涤不理他的吃惊,关掉灯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李藿脑子都不转了,他想,确实咱们都是男人,但我喜欢男人啊!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不吃窝边草,他闭上眼在心里反复默念,试图催眠自己。

但没用,一睁眼又开始浮现发小结实而美好的肉体,他像挺尸一样直直睡着一动不动,手脚完全不敢乱放,生怕一个不小心摸到不该摸的,碰到不该碰的。

“你演戏呢?挨着我你是要少块肉吗?”薛若涤平躺着,眼睛在黑暗中看向天花板。

“我是怕你少块肉。”李藿嘟囔,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我也不会少块肉。”薛若涤耳朵尖得要命,而且人就睡在他的身边,夜晚寂静,哪怕就是吞咽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想摸想抱想看都可以,只要给我放松一点,就你僵成这样还想睡觉?明天熊猫乐园没你我不去。”薛若涤想得很简单,兄弟之间抱一抱摸一摸有什么呢?李藿刚刚摸他腹肌不也挺舒服的吗?没必要因为性向不一样就避嫌搞些七七八八,以前就是有段时间掌握不好分寸的避嫌才让他跟李藿疏远了,还好最后他大彻大悟。

“不不不用了,我放松,我这就放松。”李藿结巴到话都说不清楚,薛若涤这句话真的是在他自制力上来回跳舞,再不睡着今晚就是竹马竹马的决裂之夜。

努力放松下来之后,他浑身的肌肉也都不再紧绷,忘记数小羊数到第一百多少只了,便失去意识沉睡过去。

躺在他身旁的薛若涤,听到李藿平稳规律的呼吸声之后,给发小捏了捏被子,也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李藿这觉睡得很安稳,没做梦、也没半夜醒来,一觉睡到天亮,还是薛若涤把他喊醒的。

他躺在床上,看着发小已经穿戴整齐,指着桌上的东西对他说:“十点了,我下楼买了早餐,你起来吃点儿还是继续睡?”

“我起来,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李藿动作麻利地下床洗漱,换上自己的衣服。

他打算吃完早餐就回去收拾行李,再送薛若涤去机场,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要是来不及就先送对方去机场,再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回去收拾,反正唐屿的课表他背的滚瓜烂熟,上午下午都能挑出时间。

他今天的课就只能给老师请假了,幸好只有一节,不然骂死唐屿的心都有了。

也是刚才刷牙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已经是发小来的第三天,刚见的那天对方就说过,只能待两天,不知不觉这么快就过去了。

李藿突然有些悲伤,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极让他浑身无力,扣纽扣的动作迟缓地停滞下来,他呆站在原地,甚至乏力地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