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为顾氏讨公道，苏慕染顺势哽咽：“是啊，姐姐，你也太狠心了，若换做是我，别说一个玉镯子了，就是个金镯子我也会毫不犹豫给婆婆的。”
楚霁雪正在给顾氏把脉，顾氏只是气急攻心，照理说她刚才掐她人中时，应该会醒过来的，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顾氏在微颤的眼睫毛，很快又沉着地看向众人。
“我来裴家这么些年为人如何，想来大家有目共睹。怎会为了个玉镯子跟我婆婆红脸？”
“我婆婆不过是思儿心切，想着往后的日子艰难，不巧又撞见小姑子在她房里翻箱倒柜找东西，这才气得吐血的。”
裴景欢跳脚：“你胡说八道，我娘明明是你气吐血的。”
楚霁雪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对着一位邻居妇人说：“金嫂子，我方才回来时，在路上是见着你在收被褥，对不对？”
金嫂子点点头。
楚霁雪继续说道：“我刚到家没多久，金嫂子是可以作证的，那么大家看看这屋子里被人搜刮的痕迹，我可没足够的时间弄成这副模样。”
金嫂子四下看了看，皱起眉头：“裴家娘子确实说的也在理。”
此话一出，躺在床上的顾氏眼看自己女儿要吃亏，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准备说话，却只听得楚霁雪“哎呀”一声：“婆婆，你终于醒了，刚才可把我吓死了。”
“楚霁雪，你……”
楚霁雪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现在裴家的日子不好过，为了度日，婆婆把自己的首饰当了不少，身上的装饰都单调许多了，看着我真心疼。”
“我本以为苏姨娘与我们不是一条心，自顾花枝招展的，未想婆婆刚才昏厥，苏姨娘竟然表露真心，说是要把她的金镯子给你戴，你可高兴？”
一听到金镯子，还是从苏慕染那只铁公鸡身上拔毛，顾氏也顾不上其他事，本是无神的老眼都亮了：“当真？”
“自然是真的，这么多人都听着了。”楚霁雪嘲弄地看向苏慕染：“苏姨娘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
一顶高帽砸在苏慕染的头顶上，让她下不来台。
她窘迫地说：“可是我没有金镯子……”
“我看你的金戒指、金耳饰还有那支金钗都不错，要不问问婆婆喜不喜欢？”楚霁雪勾唇。
顾氏都不用问，生怕苏慕染不给，阴阳怪气地说：“哎，媳妇儿能有这样的孝心，我真是死了也值得。”
大家都看着，苏慕染要是不给，明天怕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她忍着痛将金首饰取下来，还要带着笑亲自给顾氏戴上：“婆婆高兴就好，这是儿媳应该的。”
第32章 拖苏慕染下水
“这多好，一家人和和睦睦。裴家娘子，你不是开了一个医馆吗？多抓几副药给你婆婆吃，这偏风之症也是能治的。”金嫂子笑呵呵地说。
“放心吧，金嫂子，苏姨娘金子都舍得给婆婆，我几副药又算得了什么？我婆婆的病我怎么着也会治好的。”楚霁雪笑道。
“你婆婆真是好福气。”
裴景欢还想为自己平反：“楚霁雪，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别想在这里当好人，就是你把我娘气坏的。你要真是好心，就把你的玉镯子交出来。”
还惦记她的玉镯？
楚霁雪语气幽幽：“欢欢，你想要嫂子的玉镯直接跟嫂子说便是，何必将家里搞得这么难看？”
她说着朝采瑕递了个眼色，然后作势要将自己的玉镯子取下来。
采瑕会意，上前拦住楚霁雪假意焦急地说：“小姐，这可是您祖母去世前留给您唯一的东西了，说是能保佑您生个大胖小子。”
“虽然姑爷有隐疾，但好歹苏姨娘怀上了不是，说不准您也能怀上的，留着玉镯子您也存个念想呀。难不成裴小姐是不想姑爷的病治好？才要断您的念想？抢您的镯子？”
这话将裴景欢推到风口浪尖。
裴景彦传宗接代对顾氏而言是顶天的大事，顾氏难得对裴景欢训斥道：“欢欢，你莫要对你嫂子口出恶言，还嫌笑话闹得不够大？”
裴景欢委屈不已，还想说什么，顾氏挡了她的话口，又道：“我现在染疾在床，下人又笨手笨脚，就你嫂子是个可心人，我还得需要她服侍。要是你再找她麻烦，我是一万个不答应的。”
一听楚霁雪要侍奉她娘，裴景欢才将委屈给憋回去。
她娘古怪，今日她侍奉一下午，就恨不能她娘去死就好了，免得活在世上折腾人。
裴景欢识趣地闭了嘴，一旁的邻里又一个劲儿地夸楚霁雪明理能干。
回去的路上，采瑕嘟囔：“小姐，难不成你真要去侍奉老夫人。”
楚霁雪眉眼弯起轻蔑：“当然要好吃好喝地侍奉着。”
采瑕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肯定是吃不了亏的。
她瞬间觉得小姐变了很多是天大的好事，从前裴景欢找小姐要首饰，跟明抢差不了多少，小姐为了姑爷，总是委曲求全。
从前采瑕替小姐不平，但她作为一个奴才也只能忍气吞声，现下好了，小姐睚眦必报，她也能挺直腰杆做人。
“小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采瑕由衷地说。
楚霁雪顿住脚步，想起前世采瑕被赶出裴府后，被人卖到烟花柳巷糟践。
一日，她竟然还背着老鸨藏了几十文钱，从青楼偷溜出来，送到她手里。
那日的情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时采瑕开心地与她说，她得了个赚钱的法子，能养得起她家小姐了。
楚霁雪后来才得知，采瑕是去冥婚，还不止嫁给一个死人。
懦弱无能只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前世她随了母亲的性子，而今她历经生死，上苍怜她，予她重生，她便不愿再像任何一个人，她只是她，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爱她之人，便是她今生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