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然被楚霁雪踩到痛处,她是完全没有信心能嫁入东宫,她父亲已经在萧元琅面前旁敲侧击好几次无果,想来萧元琅完全没有娶她的意思。

“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揣摩本小姐的心思,来人啊,给本小姐掌掴这贱妇二十下,以示惩戒……”

“放肆,皇宫之内也是你能滥用私刑之地?”

低沉冷冽的嗓音从楚霁雪身后传来,萧元琅举步走到二人面前,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透着不怒自威的冷俊。

林沁然脸色唰的惨白,赶忙伏跪在地:“太子殿下恕罪,我并未对楚霁雪滥用私刑,只是她以下犯上,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些规矩而已。”

“在教训别人之前,先反思自己是否懂规矩,这是皇宫,不是你国公府。若不是看在林老的份上,本宫今日定要千牛卫好好教教你皇宫的规矩。还不快滚?”

萧元琅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盯着林沁然,林沁然头也不敢抬,仓皇而逃,临走时狠狠地瞪了楚霁雪一眼,这事儿没完!

楚霁雪微微叹息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她福身对萧元琅道谢:“又麻烦太子殿下了。”

萧元琅伸手扶住她,卸下了几分冷漠,在看到楚霁雪衣衫破损时,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他黑眸微敛,歉意地说道:“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若不是因为我,林沁然也不会找楚姑娘的麻烦,是我该说抱歉才对。”

萧元琅倒是个明白人。

楚霁雪看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呆了呆,除去身份外,萧元琅确实有让女人争风吃醋的资本。

她很快回过神,笑了笑:“无妨,清者自清,今日天色已晚,民女先行告退了。”

说完,楚霁雪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还给萧元琅,打趣道:“怀璧其罪,若是再被有心人看到,明日坊间又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惊天的谣言来。”

“爱慕太子殿下的可不止林姑娘一人,民妇可不想成为一群女子针对的对象。”

萧元琅握着披风的大手紧了紧,眸光一丝落寞潋滟。

楚霁雪带着采瑕步行出了宫,后坐马车回到了裴府,累得倒头便睡。

外面天才蒙蒙亮,楚霁雪就被粗鲁的敲门声惊醒。

采瑕打开门,只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顾氏闯了进来,怒斥:“楚霁雪,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儿子,你可知道何为夫为妇纲,你可还记得三从四德?”

“我儿子被停了职,你可满意了?”

第30章 中风半身不遂了

只是被停职了?

楚霁雪当然不满意,她本想着裴景彦好歹也要在大牢中关上一年半载的。

“为何是我害的?不是他勾结户部侍郎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才是受害者。若是我将这件事说出去,你儿子会如何,你心里明白。”

顾氏听出话中的威胁,不敢动怒,儿子停职还有望复职,若是名声再坏下去,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顾氏越想眼睛越红,一屁股跪坐在地上无能地大哭起来。

楚霁雪未做理会,令采瑕关了门。

梳洗一番后,楚霁雪到了翻新的医馆。

大夫们都已经从客栈搬回来营业,来医馆看病的人也渐渐增多。

为了不再旁生枝节,楚霁雪让账房先生带些钱财,去工部和户部走了一趟,将该办理的手续和该打点的关系悉处理好。

而楚霁雪则忙着给官家小姐看病。

只因文安公主生辰宴上楚霁雪提到过自己的医馆,便有官家小姐慕名而来。

长安的女大夫不多,很多病症闺中女子面对男大夫难以启齿,碰上了楚霁雪却是可以畅所欲言。

其中户部尚书的夫人也来了,还与楚霁雪说起户部侍郎和裴景彦的勾当:“我听我家大人提起徐洪和你夫君拿你做买卖的事情了,是你家夫君找徐洪索要了二百两银子,然后便将你给卖了。”

怪不得裴景彦突然能拿出一百三十两银子,她还以为是苏慕染终于肯掏腰包呢,原来是裴景彦买卖绿帽子得来的。

楚霁雪叹口气:“虽是如此,我当如何?而今这世道,他便是我的天,倘若那日不是文安公主路过将我救下,我恐是还要被婆家沉塘。”

“苦了妹妹了,咱们女人不容易,往后我多叫些姐妹光顾你的医馆,你有些钱财傍身,日子也好过些。”

楚霁雪福身道谢,送走户部尚书夫人后,采瑕将她叫到后堂,里面十来个女子挤在一起。

大部分都挺壮实,这些都是接榜之人。

楚霁雪筛选一圈,发现她们不是只有蛮力,就是会些花拳绣腿,连在医馆跑堂的小二都打不过。

楚霁雪有些发愁,跑堂的小二笑呵呵地说:“楚大夫,生死难料之地才有江湖,而生死哪有不见血的,长安戒备森严,自然是不允许的,所以皇城近的地方江湖远,皇城远的地方江湖才近呢。”

“现下长安的好手不是在皇城里,就是达官贵人的府邸中,或是军营,他们皆是训练有素,哪里能让您这么容易得着,除非您运气好,能捡着一个。”

他说的不无道理。

楚霁雪正在想法子,药堂传来争吵声。

她忙赶出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抱着个襁褓婴儿在哀求大夫救治,医馆的大夫说是孩子没得治,人都凉了,可老妇人死活不信,正在哭闹。

楚霁雪走向前去,想要安抚老妇人,但被老妇人一把抓住衣袖,老妇人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孙儿吧,他还没死,没有死啊!我给不起银子,我可以割肉的,只要你们救救我孙儿,我的命都可以给你们。”

楚霁雪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脸色发青,一脸死气,怕是已经走了两三天。

她心生怜悯,但生死有命,她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无能为力。

楚霁雪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减轻对老者的伤害,她只能让老者认清现实:“老人家,您孙儿已经走了,请您节哀。”

老妇人闻言,脸色一变,发了狂:“你胡说八道,我孙儿明明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说他死了,你们这些庸医,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