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姬信手在纸上书下一段文字,伏湛凑近一看,虽不解其意,却见她在这一串文字后附上另一段文字,这些内容伏湛却是再熟悉不过母亲在他儿时教授的“古魔族语”,便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书毕,她抬起头吩咐黑衣人:“獠牙卫,去探听那些旧部的语言是否有变。”
伏湛心头大震,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对于古魔族语的精通是拜谁所赐,或者说…他那时学习的根本不是什么古魔族语,而是伏姬自行设计的语言,她用这些语言篡改了废稿,因此那些旧部开始说她所设计的“古魔族语”。
正当他惊愕不已之时,又一位獠牙卫出现在门口,伏姬头也没抬地招呼她进门,“魔域找不到,你去人族的地盘搜,名宣,此刻应是青年男性,背部有上古烙痕,如无差池便是雪狼血脉。”
“寻之如何?”
伏姬手头动作一顿,这才抬起头来,“格杀勿论,以绝后患!”她目光狠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分明是素不相识之人,却好像与她结下深仇大恨般,伏湛细细一想,似乎一切又能串在一起。
画面一转,青年和少女的笑声撞入场景中,蓝天绿草下,一身人族少女打扮的秦温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身后跟着一名白衣青年,眼神温柔地追随着她的步伐。伏湛很快便认出来,他就是千华宗的仁清真君仲灏。
在早期…他们确实是携手同行的伴侣,只是人魔殊途,谁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只见秦温手捧一个漂亮精致的木盒,转身郑重地放进仲灏手中,少女巧笑倩兮,眉目间都是对青年的炽烈爱意:“笨蛋阿灏,我不方便进京,这东西就交给你啦,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交到卫大哥手里哦!”
“这是…”仲灏捧着盒子、分外谨慎地瞧了又瞧。
“卫大哥现在只是太子,不过很快就要成为人皇了,这是伏姬答应给他做的传国玉玺仿品,这样,就不怕玉玺失窃啦!”秦温一口一个卫大哥倒是叫得十分亲切,按时间来看,这个人想必就是卫景任了。
仲灏连声应下,又颇有几分担忧地问:“只是能窃玉玺者定非凡类,这普通的玉…不怕被人看出来么?”
“笨蛋阿灏!”秦温冲他脑门上狠狠一拍,这才插着腰哼哼道,“这当然是伏姬处理过的,哪是普通的玉呢?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啦。”
两人又一同走了一段,直到西京城门下,秦温不情不愿地收起魔角和鸦羽,又同仲灏万般不舍地告别了一阵,这才消失在画面外。
城门下,俊美青年一袭流潋紫衣,嵌金镶玉,深褐色的长卷发披散而下,却不显此人萎靡不振,反而是衬得他愈发秀丽来。
仲灏上前行礼:“司马大人。”
青年接过他手中的木盒,语气温和:“太子殿下命我在此等候,玉玺交予我,道长不必忧心。”
“可…”仲灏面露难色。
“道长难道不信我?”青年低头笑了笑,“也罢,如若道长有疑,便请随某一道进宫面见太子。”
仲灏连忙躬身应下。
画面便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路向前,伏湛也紧跟其后,他很快便留意到了不远处埋伏的獠牙卫,她似乎早已注意到了紫衣青年,只是他身边的仲灏是一个变数,便没有轻举妄动。
但就在两人路过埋伏地时,一支弩箭唐突飞射而来,径直擦着紫衣青年的面颊而过。
她还是动手了。
仲灏并未见识过这种场面,下意识要喊人抓刺客,却被青年一把攥住衣袖,“莫喊,宫中人无用,叫他们不过白白送死。”
他惊惶地回过头去,只见青年虽语气冷静,但额上仍是抹了层冷汗,他还未出言,又是几支箭矢从四面射来,他下意识伸手施展法术,却见那些箭轻而易举地破开他的结界朝青年飞去!
“小心!”
仲灏话音未落,青年已灵巧地躲过了好几支箭,谁知暗箭难防,獠牙卫已闪至他身后,手中火灵根聚集,朝着他狠狠击去,青年避之不及,后背的紫衣被火焰灼开,露出仿佛烙在皮肤上似的印记,刨去由皮肤纹理生成的狰狞线条,细细一看竟是一个巨大的狼首。
青年略有几分狼狈地转过头去,赤色的眼底隐露凶光。
獠牙卫欲再次攻来,不远处却蓦地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司马卿!怎和仲灏道长一同止步不前啊”
几乎没有犹豫,她顿时隐去身形,飞快地离开了画面。
青年缓缓直起身体,仲灏连忙眼疾手快替他披上自己的外袍,他低声道了句“多谢”,便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朝太子走去。
“殿下。”
作者嘚吧嘚:獠牙卫这种东西不能被人皇发现。
0312 第一百八十四章(2) 流银
卫景任也若无其事地走近了些,伸出双手扶住他的两臂,仿佛不曾留意到他肩头那与紫衣格格不入的白色道袍,视线仅在他的肩头停留半刻便越向他身后站立在原地的仲灏,“天冷风寒,道长也请进宫一叙吧。”
仲灏不擅与这些皇宫里的人打交道,连忙上前献上木盒,“在下还有要事急归宗门,便不久留了……”“且慢。”卫景任笑着出言止住他转身的动作,目光和善得不似一位久历政坛的皇子:“道长救司马卿也是有功,我看朝廷国师这一职空了多年,千华宗胆儿也肥了不愿再遣人护宫,不如”
这下仲灏更是慌了神,他没什么本事还被千华宗给筛下来,实在是担当不起国师的职责,再说那紫衣青年似乎是魔族,国师最初本职便是用来防治魔族生乱,这样一来岂不是和那司马大人平白生了罅隙。
“这…”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忍看向青年,哪知他的脸上始终笑吟吟的,似乎从未觉得卫景任此举有何不妥,思来想去,他只能硬着头皮拒绝道:“殿下,在下修为尚浅,恐不能担此大任,不妨另寻高就……”
谁知卫景任偏就步步紧逼地问:“那你说,何人可以胜任?”
仲灏又瞧了青年一眼,支支吾吾半天,这才低声道:“殿下既然信不过千华宗,自然可以从其他小宗挑选能者任之,一来、一来能力可确保,二来也能牵制千华宗……”“道长妙哉。”卫景任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仲灏受宠若惊,连忙拜了又拜,“道长如此聪慧,日后定有更高的成就啊。”
想来是高位者的套话,仲灏头点了又点,卫景任才终于肯放他走,临行时不忘仍这玉玺的来历,让他托话给黑鸦,就说卫家人欠她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能力范围内必然会帮。
看来玉玺是秦温代为交涉传达,所以卫景任将计就计把人情记在了秦温头上,也是为了防一手魔王……伏湛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他身边的紫衣青年,他背上的印记应是古书中流银翎王的王印,那么他的身份也大可以确认司马宣,流银翎王转世,也是伏姬女主之路所必须要交手的宿敌。
同时还是神明所提及的那个人……
如果能够想办法联络上这个大难不死的司马宣,说不定他可以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正思考着,却发现画面视角开始随着木盒向前而移动,他猛然惊觉这木盒中装载的不是它物,正是传国玉玺的仿品。
……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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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王后!大事不好”
顾临渊苏醒时,伏湛已经处理好她身上的污浊昏迷过去,她盯着一地凌乱的衣服静默良久,这才缓缓起身披上伏湛那件唯一完好的长袍。她没想到这一做一昏就是七日六夜,时间在这期间根本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概念,以至于她还没办法处理好即将接收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