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缚铩低下头笑了笑,“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我无所谓,自然是猜到了你的身份,也不愿为其所束缚。”

很可惜。顾临渊很想为他叹一口气,人有时候就要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比如反派的死就是历史必然性的范畴内...

“但我着实要感谢你,”他眸光闪烁,话语间的逻辑让她找不出破绽,“虽然你言语...”他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粗鄙了些,但是道理就是如此,如果就此屈于毒素,那我不可能成就一代魔王。”

哇,她的祖安鸡汤真的这么牛逼吗,不愧是她!

“所以,作为报答,”他顿了顿,眉目间多了几分肃然,“我必须敬告你:尽快离开苏姣的身边。”

这这这...这是剧情回顾吗!!!顾临渊的直觉告诉她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一定是原本剧情中被作者掩盖的,既然能够白嫖番外,为何不冲?

“此前她完全可以要求带你入府,却把你我留在原地,只是希望能够借你树立自己在白清延面前仁善的形象,但很可惜被我搅黄了而救助我,也只是为了沾上我的气息以吸引白清延的注意力,借此将胁迫她的罪名嫁祸于我,为白清延提供一条线索,博得一个人情债。”

他好像难得一口气说如此多的字,一时有几分不自在,毕竟平日里和他一同行动的都是对他心思了如指掌的夜弼,他只需要吐露几个字那只鹤便能理解他的意思,如今把事情细节直接摆上台面讲,实在有些困难。

“丞相千金邀请白清延传授......双修驻颜法,一场好戏总要有一个好用的道具,你...明白吗?”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紫眸定定地望着她。

“我懂。”顾临渊真诚地颔首。

她其实半信半疑。

以她三刷读者的上帝视角来看,苏姣确实存在隐性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因而牺牲她来换取白清延的好印象这一点她可以相信,而疑点则在于:缚铩告诉她这些,有什么好处?

一旦她往深入问下去,甚至不惜动用承诺的力量,他的更多信息就将暴露在她的眼下,于他于她都没有好处,只会徒增猜忌,他就这么确定她不会追问下去?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应对她泄密的准备?

有些问题真是不宜深思......她越想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恐怖如斯。

说到底,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作者笔下的缚铩在这样毁灭的时代所能保留的一种“情义”,对苏姣留一手、对下属仁义、对敌人甚至也抱有最基础的敬意,这不是她心目中缚铩的样子,他应该是个魔王、是个坏蛋。

所以她合理地怀疑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却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疑虑,并且快速地站起身来。

“你不信任我,”他背着光,眼睛便成了渊薮般的深紫色,“这很好...不要信任我。”

顾临渊花了三秒确定他没在说气话。

缚铩花了三秒确定了自己还是喜欢说得越少越好。

“一个月已经到了吧,”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苏姣还欠了我月俸,多少银子来着...”

啪的一声,一袋沉甸甸的银就落在她的身上,顾临渊有模有样地掂量掂量,终于满意地笑出来:“比起话语,我还是更喜欢钱。”

“再帮我做个假死吧,就当是第二个承诺。”她拍拍长袖上落的墙灰,眯着眼站起来,望向后花园中心的方向,“人嘛,不体面地来,总得不体面地走才像话。”

----

作者嘚吧嘚:救命…存稿没有了呜呜呜。

0021 第十二章(2) 不愧是我!

白清延携着众道修回到丞相府后花园时,慕容诗蕊已安抚好那些惊惶的小姐们,苏姣依然安安静静地待在人群的一侧,不被人所注目,只是这下没人敢随便去拿言语扎她几下了。

“玄壹真君...”慕容诗蕊一瞧见那洁白的衣袂便连忙迎上前去,原本尖利的嗓音被强压为扭曲的柔和,听起来格外诡异。周围的小姐都暗骂她不知廉耻、一副荡妇姿态,却又艳羡她有这背景敢直接迎上真君。

白清延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温文尔雅地颔首。他的衣物已用净尘术整理过,依然洁净如初,一些目睹了房屋被从结界中溢出的雷电生生劈砍开的侍从纷纷感慨真君威名卓著,也不知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是否有败在他的神剑“无问”下。

“诸位不必担心,”他微笑着安抚那些小姐们,“虽然魔王侥幸逃走,但神剑已予以重创,且据我师兄所言,他身上似乎携带了不明毒素,那么他注定命不久矣!”

他的身后,苏姣缓缓舒了一口气,垂眸盯着他腰间别着的玉佩,眸光流转,似有痴恋,又仿佛裹挟着恨意,那股不明的恨有如一片枯叶在泉水面轻轻打了个转儿,然后沉入了浑浊的水底。

“苏姑娘。”温润如玉的男人唤了她的姓,她连忙抬起头对上那双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眼睛,抿起唇腼腆地笑了笑。白清延心神微动,面不改色地取下腰际的玉佩,“姑娘可是喜欢?...你且放心,魔王已重伤逃离,你收下这玉佩,他决计伤不了你,你你就当是此番你向我提供消息的人情,以后姑娘若是遇上魔族或其他道修,这枚玉佩也能帮上些小忙。”

苏姣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泪水涟涟的模样惹人怜爱,她接过那块玉佩,宽袖下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表面,“我担心真君...”

“无事,”白清延一时心生怜惜之情,毕竟他与皇室有交集,苏府那些事他也略有耳闻,如今也算是替她出个头,“我不会有事的,苏姑娘信我。”

苏姣含着泪点了点头:“我信你...我信你...”

既然上天赐予她这一世,她就定不会让上一世的错过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决心要争取、一定要争取到前往千华宗修行的机会,她要与他相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这第一步

她猛然想起似乎有什么还落在之前白清延与缚铩打斗的地方,于是向面前的男人和一旁面容近乎狰狞的女人欠了欠身:“我想起还有枚棋子落在那长廊里,可是兄长最喜爱的玩物,失陪了。”

慕容诗蕊懒得搭理她,只是看在白清延的面子上点了点头,既然她不发话,一旁待命的侍从也无人上前帮她去找。

苏姣便一路畅通无阻地沿着长廊往那片颓圮的建筑走去,步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她的姿态变得那样优雅从容,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去寻找她最在乎的兄长喜爱的物什。

她看见了一具被雷劈黑的焦尸,依稀可见身上属于苏府的衣物,正是侍女所穿。

“...死了…?”她的嗓音在颤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枚棋子会落到这个境地,但她很快就释然了,执棋手从来不会在意一枚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

直至走到大堂外,小姐们细碎的喧闹声逐渐临近耳郭,她听到了早已拉拢到的工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刻意压低的声音:“...反正这苏府也...慕容小姐既然动不了...不如就动一动这苏......”

慕容诗蕊说,这一招妙,我定要她颜面全无!

苏姣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的计划依旧平稳运行着。

----

泉宁城郊外,一片乌黑的密林深处,白衣男人身形修长似鹤,美得不可方物,一头及腰银发被随意地绾起,缀上一根紫苏木簪,美人眉心一点艳红,连眼睫毛也是似落了碎雪般,像极了那传说中的仙鹤。

哪怕这等鲜亮的雪白,也被魔气弥瘴的森林给掩盖,就好像他分明是纯洁的鹤,却又是千夫所指的魔族。

“夜弼大人。”

一个鸟魔悄然扑扇着翅膀出现在他身后,夜弼垂下眼,如玉脂般的手指捻起小魔手中捧着的一卷草纸,随意扫过一眼,那卷纸便瞬间化作晦暗中的一点火光,最终沦为被人踩下脚下的灰烬。

“真是我看错了...?”他低声呢喃,似是在思考,半晌,他回过头看向那只鸟魔,“大人他还有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