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沈灼槐:?

“如果老子说爱你,你他妈的能不能让你骨灰盒里躺尸的亲妈原地复活?”顾临渊又如儒雅随和地重复了一遍,并且加上了一些修饰词。

沈灼槐完全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谜语一样的话,他完全不懂她的表意是什么,父亲也从未教授过他。

“你…”他的气势弱了些许,“临渊,你什么意思?”

顾临渊轻松地挑了挑眉,霸气侧漏地勾起唇角:“我说,你能把毫无关联的事情拉在一起,就不允许我这样干了?”什么爱他就要把伏湛丢下去,他问过伏湛的意愿了吗?搞你妈的笑,她又为什么要言听计从?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也没让你平时出来找我,整得好像我一出门就会弃你于不顾似的,到底是谁不信任谁?”她呵出一口白气,右手压着缰绳,左手悄悄伸到腰间开始掰身后那臭蛇的手,“永远不要做感动自己大于感动我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这些而对你加倍感激,而你、你会因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痛苦抑郁,懂吗?”

见沈灼槐呆愣在原地,她觉得这会儿也差不多解决了,腰上那对手掰不动,她气急,直接一句惊天大操。

不过这个时候,睡着的伏湛确实比醒着的伏湛更能让她好好和沈灼槐battle,1v1对骂已经够累了,再加个搅屎棍她会心脏骤停的。

...呃,没有说伏湛不好的意思。

“如果没事了的话,可以让我回去了吗?我家小黑已经很累了,你总不能让它继续苦命地载着俩人吧?”她摸了摸乖巧马马头,黑马似乎听到了她无意取的名字,打了个响鼻。

沈灼槐咬紧下唇,青碧色的眼眸下青紫一片。他确实想起了很多东西,包括少女纤细脆弱的手、魔王在夜幕下格外苍白的脸、那个恐慌与绝望交织的月夜……仿佛在冷烈的冬风中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而梦醒时分,他所渴望的和他所憎恶的一同踏着碎琼乱玉归来,带来他内心深处最惶恐不安的结果。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这个想法在脑袋里久久回荡着,像是在一遍遍强调少女的重要性。可他面对伶牙俐齿的她,又能怎么办呢?贫瘠的交流实践令他一时失语,只能看着她哒哒从他身边走过,载着那个人。

伏湛在她勒绳的一瞬间将头在她肩上枕了枕,撒娇似的蹭了又蹭,“这样没关系吗?”待马儿走过,他轻声道。

“呵呵...呵呵...原来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死在我背上了呢?”顾临渊简直快黑化了,又碍于他身上不清不楚的病情不敢下手把他踹下去,只能忍气吞声阴阳怪气。没想到伏湛完全生不起气,将手老老实实地收回去之后,长叹一声:“已经很久没被你骂过了。”

顾临渊大震,没想到嘴唇是他抖M的开关,正式亲过之后就变成了一代变态。

“你跟我敌对,被我骂挺正常,忍忍就过去了真的。”她刻意强调两人敌对的关系,借此试探他的态度。伏湛知她已心生疑窦,对自己的来路、对沈灼槐给出的引导,他依然是那副温软的嗓音,不疾不徐道:“嗯,我救过你的命,你也是,后来我毒发,被你骂了一顿,具体内容大概是...”

“打住,这里可以跳过了。”顾临渊虽然很喜欢谩骂傻逼,但她不希望自己的这些光荣事迹发生在熟悉的朋友身上,而且还被当事人复述出来。

伏湛的喉结上下滚动,溢出几声低笑,“然后你一直在照顾毒发虚弱的我,直到一次变数,你我分离,你前往千华宗修道,而我回了王都...此后我见到过你,却并不是来找你,长长短短几次交集罢了。”

“这么说,我们不熟咯?”顾临渊嫌弃地拿手肘轻轻顶他的腰侧。

他“唔”了一声,“如果过命的交情不算熟的话。”

顾临渊只是笑,但她并没打算完全相信他的话,毕竟面对过去的记忆,她才是最没有话语权最被动的那个,之前被沈灼槐(还不知道是不是)以假乱真摆了一道,那么她如今就得更小心谨慎。

先假装信他一波,把水端平,再靠自己找到真相。她如是考虑。

伏湛自然也是清楚她的,他不求她能完全相信她,哪怕十分有一都好。可其中纠缠交错太过复杂,他也没办法了解全貌,马背上的简述只能到此为止。

他坐直身体,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黑马停在他的屋前。

“好好休息。”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会的,你也是。”顾临渊发狠点头。

作者嘚吧嘚:就,暴风雨前的宁静吧_(:_」∠)_因为伏湛快死了,他把后事都安排妥了,只希望自己的弥留之际能够在小顾这里度过。

0178 第一百零六章(2) 疑窦

是夜。

顾临渊坐在床头,她从王阿婆那里要来了几片草纸,用火把砖缝旁枯死的植物杆茎烧成灰,再用木棍沾着一点点写字。她在梳理自己目前获取的所有信息,因为平时上课40分钟都会走神半个小时的体质,她不得不靠烂笔头来代替自己的好记性。

可写了不过才两个字,门外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因为下午拔草时她的身体穿过杂草丛,那些摇曳的植物发出的便是这种声音。可如今怎么看也是半夜,怎么会有人在外面走动,还贴过她的房门?

这饶是正常人都能清晰察觉的动静让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她立即警觉起来,慢慢拉开窗帘往外看去:雪在夜色中泛着如浪潮般迭起的银辉,是月色,风声渐起,一下子遮盖了那人远去的脚步声,她只瞧见一个瘦削的身体慢慢远去。

难不成……是沈灼槐?

她连忙披着夜色匆匆出了门,沿着脚步声按图索骥,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又不至于被发现的距离。渐渐地,她感受到那个人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叩门声还未响起,门已被拉开,紧接着便是跨入门的一声响,吱呀吱呀,门又合上了。

墙体对于声音的阻隔还是挺严重的,她只好不断往前靠,直到自己能完全清晰地听到对话内容。

两个人的声音都极富辨识度,阴柔的那个是沈灼槐,而温冷的那个是伏湛。

伏湛:“我已再无杀心,你又何必送上门来。”

沈灼槐:“为求一个真相。”

“真相?”

“你是想杀我的,对吧?一直一直,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杀心,是因为快死了吗?”沈灼槐笑。

“确实,如果在那头就一箭结果你,事情会简单太多。”伏湛顿了顿,“至少,你无需披着羊皮掩盖自己身为狼的事实。”

“装羊?缚杀,你落井下石得还挺快,”沈灼槐冷笑,“我落得如此境地,不都是你和那个女人所害吗?”

“如果不是她把鳞片镶嵌在我的心脏上,我又为什么会被所谓的父亲实行惨无人道的禁术实验,被他侵犯、打骂、控制…如果不是你,我本该自由自在!”

“如果不是那片鳞,你已经死了。”伏湛沉声道。

“可你没办法否认,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临渊,从最开始你就注意到了她的特殊,从而绞尽脑汁接近她,从丞相府便开始谋划,一面和千华宗那群蠢驴斡旋、一面还有闲心变成那副样子,你从来都对她没有心思,只是为从她口中得知未来的发展,对吧?”沈灼槐的语气越来越狠戾,如同在饮血啖肉,“在丞相府,你差点杀了她,而后她的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从而不可能再继续修道,最终只会被从千华宗赶出来,若不是我帮她隐瞒,你觉得她还能活到现在?”

“好,现在她失忆了、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你就机关算尽来套她的话在皇子府时你说你叫伏湛,现在你便借此来催化她的记忆;你骑着马死在大雨中,如今你便教她骑马,让她触景生情;你和她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敢告诉她,你的朋友就是她吗?而你又敢承认,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让她早日为你所用吗?!”

伏湛突然“嗤”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