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铩。
顾临渊陡然陷入沉默,而她的缄口不言在他眼中就成了默认。沈灼槐顿时欣喜若狂地拥住她,眼神里仿佛蕴着光,“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我的!他可是反派,他的必然结局就是死路一条,你可能不记得了,他最后啊,身体化作群山,血液化为河流,只能在意识世界里注视着一切了,是不是很悲惨?你不想也变成那样吧?!”
其实也挺好。顾临渊分神想了想,她读高三时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休,那样好像跟退休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闲着,万一运气好一点他俩在意识世界里也能聊天,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如果是缚铩…亲眼看着蛇母一手建立的魔族在他死后分化瓦解,一定是很痛苦很无助的事情吧。
那样的他,会不会就此对命运绝望呢?
沈灼槐突然在她的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眼神危险,语气低沉,“你在想谁?是我吗?”他那满怀期待的神色令顾临渊深深打了个寒战,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和什么普通的舔狗变态交流,她这是在叙利亚战场和恐怖分子搞谈判。
“我他妈在发呆,毕竟事情的真相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她平静道。
沈灼槐闻言大笑:“我知道你作为穿越过来的人确实没办法理解,但我会让你习惯这一切,习惯成为我的爱人。”他话锋一转,“你不喜欢这一身皮囊吗?这可是还未觉醒的我,身型还是你能够承受的状态,等到我魔血觉醒,就会恢复到成人的身体大小,那时你肯定会爽得昏过去哦?”
“我记得原著里你的魔血没有觉醒成功。”顾临渊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套着他的话。她在回想此前和他待在一起时他表现出来的弱点,绝不能一直待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否则那就成为真正的囚禁play了,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出他害怕的东西把他逼走...
“哈哈哈...若是没有觉醒成功,我又怎么可能把整个世界的秩序给摧毁呢?”沈灼槐眯着眼仁,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顾临渊:“那你又怎么能确认自己就是男主?”
有了…!
“因为我早已死里逃生不知道多少次了呀...”沈灼槐又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开始缓缓下滑,顾临渊没有阻止他。
“我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以前我没有能力去干涉,但现在,我拥有了这具身体、也就是这次轮回的傀,你放心,不要太久,我就可以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秩序就由你我来制定,好吗?”
顾临渊握住了他的手掌,而他的五指正揪着她的前襟,轻轻一扯便能露出里面的内衣。
沈灼槐呼吸一滞,甚至有了一种血液倒流的错觉,“你同意了?!”他的声音愈发放肆,连同手也随之颤抖起来。
“那这具身体里的傀,他还存在吗?我有点担心他。”顾临渊轻声说。
“你…你在担心他?你在你怎么在担心他?!”沈灼槐又惊又怒,手下力道更是不受控制,只听“嘶啦”一声,顾临渊的衣服竟被他从中撕开,只有一块单薄的布料拢着一对酥胸,那两点红色娇艳欲滴。
房间里一时寂静,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是暧昧的暖意。
沈灼槐僵硬地低下头,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的胸口,可就在他即将吻上去的一刹那,顾临渊突然伸手扯下了身前佩戴的神叶。
炽烈的、属于缚铩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被人支配的、执掌生死的恐惧早已被烙印在灵魂里,血脉相承的屈从犹如黑蛇绞紧他的心脏,沈灼槐不过是在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便在下一秒面容扭曲起来:他的五官在脸上被挤压成各种诡异的形状,眼睛被鼻梁割裂、嘴唇被牙齿撕烂…顾临渊看得目瞪口呆,胃里忍不住翻腾不已,这实在是超越了她的理解范围,她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有一瞬间,他的脸如魔方归位般恢复正常,然后她便听到了一个更加活泼的语气:“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真不敢承认这就是我本人。”可紧接着,他的五官再一次乱套,经过一段时间的排列重组,他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而那股强大的压制力也就此消失。
顾临渊的胸脯剧烈起伏,她如同穹顶之下的人第一次接触到新鲜空气般大口呼吸着,方才的紧张与恐惧一并涌上大脑,她险些窒息而死。
原来傀才是那个主导一切的人...毁灭秩序的是他、求林沧海的是他、装作系统的也是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可言行间却在把她往危险里引,到头来好让她求着他帮忙、对他渐生依赖,最终离不开他...好一盘大棋!上一次轮回定是在魔血觉醒的关头出了什么岔子,这才导致他没有死掉,从而拾起孟溪东的禁术开始霍霍,所以这一次的关键剧情节点也应该是
魔血觉醒的地点,棠梨村!
作者嘚吧嘚:我够意思吧!
0140 第八十六章(1) 变故骤生
魔血觉醒,顾名思义,就是傀因为受了刺激从而在人族占主导的血脉中觉醒了那一半魔族的血脉,从而成为了这世上第二个半人半魔的生物。只可惜他觉醒到一半就被匆匆赶来的苏姣给咔嚓了,啪地一下很快啊…
...可她还是横竖想不明白,她和上一次轮回的傀究竟有什么离谱的交集,能够让他由衷发出“爱”这种感慨。
顾临渊在床沿坐了半晌,也发了半晌呆,零零散散的东西被逐渐拾起,她才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边。
既然他装作系统的目的就是引导她走既定的剧情线,那么卫鞘一事也在他的算计范畴内吗?当初他百般不愿她去那间驿站,所以她见到了伏湛,正是伏湛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没办法现身,而此后她的轨迹最终还是归于他的掌控中,循着他的意思来到千华宗,成功见到了那时还不太清白的傀,有了这一次接触就能留下不浅的印象了吧?毕竟她可是活生生站在傀面前的女性呢。
可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让她刷印象分呢?明明他可以自己夺舍,何必让她来主动、甚至以身犯险?
难不成是这个夺舍还存在着多大的代价让他无法放手吗?
他连毁灭世界都不怕,除了缚铩,他还能怕什么?
还有禁术,他传授给她,目的就是逼迫她下山前往棠梨村吧?如果她是以弟子的身份前去剿灭傀,那他不可能协助她来击铩这次轮回的自己,而对于现在的傀,要建立她的形象就更难了。
这一串疑问如同在黑暗中胡乱扑扇翅膀的飞蛾,搅得她脑袋生疼,她只好收起所有思绪,手指木木地收拾起胸前的衣物。领口都被扯坏了,只能换一件前襟裹上,而神叶的绳子也被她拉断,必须换一根挂上......
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一切,把整个房间整理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像是刚出轨完的妻子。她无端联想。
可这个想法才刚形成,她就听见镇口传来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束刺眼的光芒这种光芒她并不陌生,因为在和蔚卿玩耍时经常看他演示,是仲灏法器上特殊的、象征他天赋与力量的光芒。
千华宗追来了。
魔域王都的王殿门口,几只乌鸦散漫地啄食着地上的碎屑,伴随着脚步声愈发响亮,它们惊啼一声,不约而同地扑扇起翅膀飞上殿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门口踏进的白发男人。
缚铩正襟危坐于王座之上,身边千机的位置却是空缺的,底下匍匐的众人时不时抬眼打量着空荡荡的一侧,偶尔絮絮八卦一下那位千机大人的去向,可最终自然是无果而终。
“诸位请起。”魔王淡淡道。
惊起乌鸦的男人便是在此刻踏入殿内的,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仿佛昨夜并非留宿王都,那些鬼精的臣子无不相视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
“凛雪卿,上回本王已经口头册封你为诡部统领,此番召你前来,便是要将此事公之于众,你可有异议?”缚铩招手,立即有侍从端着拟好的圣旨抬上来。
凛雪压下内心的欣喜若狂,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平静地回道:“属下遵旨。”
缚铩轻“嗯”一声,正抖腕展开圣旨,忽地有一小臣打扮的人指着地毯嘀咕:“那是什么东西?”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一群听觉极佳的中高级魔族听了个大概,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向凛雪的袖口,其中果然抖落了一张不知写着什么的信件。
眉心一拧,缚铩的声线渐沉:“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