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羞赧就耳根发烫的毛病,宛如嵌在身上的情绪检测仪。
开学第一天,陆景遭遇了“三师会审”,即便很多事都在群里说过了,何涛还是拿出刨根问底的架势。陆景坚持自己是直男,不改初心的说辞,绘声绘色地讲述江秩抒和自己表白的过程,其中不乏一些添油加醋的夸张情节,两人腻乎的相处的过程绝口不提。
审判会议晚上十点才结束,第二天又过起了按部就班的大学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课堂上陆景不再得过且过,每堂课都认真对待。
和江秩抒在一起的最大好处是小灶能一直开,享受一对一辅导的感觉还不错。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好不容易等天晴些,刚想约上好友去打球,江秩抒的语音先一步打进来。
陆景还没说话,江秩抒立即言简意赅:“出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几分钟后陆景就稀里糊涂坐在江秩抒的副驾上,车子驶出一段距离陆景还在状况外。
“去哪?”
江秩抒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眼睛注视前方路况,抽空偏头看了他一眼:“带你去兑现上学期的奖励。”陆景没来得及开心,又听见:“上学期的水平还很差,及格纯属老师心慈,捞了一把。”
见陆景沉默不语,江秩抒以为话说重了,便给了一颗甜枣:“但现在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值得鼓励。”
陆景瓮声瓮气哦了一声。
等红灯的间隙,江秩抒示意陆景看向他的大衣口袋,陆景狐疑:“干嘛?”
江秩抒的头发长了不少,鬓角有一缕没绑上去的垂落下来,被从车窗小缝吹进来的风拂得凌乱,他抬手随意地别到耳后。
陆景看得有点呆,江秩抒的声音响起他才骤然回过神来。
江秩抒只说:“把手伸进来。”
陆景听话地将手伸进去摸索片刻,抽出来时掌心多了几颗糖。
“这是什么啊?江秩抒。”陆景指尖捏着糖果,糖衣在手上折射出闪亮流光。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奖励。”
陆景觉得幼稚,粲然一笑:“堂堂江秩抒学长,怎么还用糖果哄人。”
江秩抒面不改色:“在家辅导小孩都是用糖果做奖励,我以为对所有小朋友都受用。”
陆景撇嘴嘀咕:“我又不是小朋友。”话虽这么说,糖却揣到自己兜里。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在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后,江秩抒带陆景从内部电梯上去,电梯门打开陆景才知道江秩抒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
一个大型的射击俱乐部,各种项目应有尽有,那整齐陈列的设备看得陆景热血沸腾,他跃跃欲试地看向江秩抒:“这些我都能玩吗?”
江秩抒点头:“都可以,玩多久都行。”陆景喜欢玩射击类游戏,江秩抒便投其所好,看他的反应江秩抒窃喜,投中了。
江秩抒已提前包好场,除了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人。
“先去换衣服吧。”
两人都只穿了一件短袖和深黑色的背心战术马甲,馆内温度适宜不会觉得冷。
“怎么没有教练?”陆景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人影,虽然游戏玩得多,但真打枪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
江秩抒帮他戴上护目镜:“不需要教练,我教你就行。”
他让陆景自己选了把枪,然后站在他身后边讲解边纠正。
“右手持枪时右腿向斜后方迈出一小步。”
江秩抒胸口贴上陆景的后背,伸出去的手和陆景的交叠在一起,手把手教他持枪姿势。
陆景刚照着他的话做好动作,小腿就被身后的人往外推开一小段距离。
“双脚打开与肩同宽,左脚脚尖与枪口方向平行,确保标尺、准星和靶心三点一线,枪托抵肩,右手扣动扳机,左手稳住枪身。”
“学长,你还会射击呢?”说话间,陆景下意识转头,才偏了很小的幅度额头就猝不及防碰上江秩抒略带凉意的唇。
这次他不像前几次那样呆了,知道迅速回头。
“以前学过。”江秩抒语气轻而散漫,似乎对那个小小的插曲毫不在意。
他的声音仿佛贴着陆景的耳朵响起,安静的环境,紧贴的身体,充斥鼻尖的味道,以及他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所有一切无一不在放大江秩抒的存在。
“别分心。”
走神被抓包的陆景双手一颤,心虚辩解:“认真着呢,没分心。”
江秩抒没拆穿他拙劣的演技,拿了把和陆景相同的枪,带上防噪耳机,举起枪瞄准把心示范地打了几枪。
打完扯下耳机回头问陆景:“看清楚了吗?”
“看清了,很帅。”陆景答非所问。
今天他的长发没像往常一样束成半丸子,而是全部抓起来低低绑着,他的头发好像从未认真梳过,看上去总带着随意和散漫,碎发和几缕未绑起的漏网之鱼虚虚拂在脸侧。持枪时双臂绷紧,肌肉线条完美流畅,从目护镜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到白皙细长的脖颈都近乎有种破次元的美感。
全神贯注状态下的江秩抒让陆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他身上散发的禁欲感,连勾动的指尖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真的很好看。”陆景发自肺腑重申。
江秩抒哑然失笑,帮他戴上耳机时手指在他脑门落下一个轻弹:“上课不专心,让你看演示不是看我。”
戴好后站到一旁。陆景举起枪,学着江秩抒的样子瞄准靶心,扣动扳机的同时子弹飞出去,离靶心有点远。
找到手感后陆景又连打几枪,但都没有正中靶心。
“没关系,慢慢来。”江秩抒揉了一把陆景的头安抚,再继续手把手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