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1)

之所以杀萧非闵灭口,马柯虽不知缘由,然楚天却已有些许猜测。“于天阳逃走的灰袍人为佛门之人,而马柯之上峰亦为佛门之人,灰袍人因楚天显露修为而落荒而逃,而后到凤来告知此事。无论这些逆贼是否猜到我之身份,见我之举,定是来者不善,又见萧非仁落入我手,萧非仁定知晓太多不可告人之事,忧其会将诸事道出,从而牵连到其兄长萧非闵。而萧非闵为凤来郡守,定知晓得更多,又握有账本,担忧其为萧非仁牵连,从而让一众逆贼浮出水面……因此,只得行灭口之举……”

“佛门,佛门又在其中扮演是何等角色……账本……账本如今又在何处……布条……”

“南凤渠……南凤渠官船倾覆自三年前始,马柯亦是三年前至萧非闵身边……”

楚天此刻已笃定,诸事定与南凤渠运盐官船倾覆一案有关。

不似在梁郡潜入敌营之中,如今楚天甚至连逆贼身处何等,是为何人都不知晓。

……

不多时,楚天携众人已至县衙,径直走向内院,再入放置冯正炘尸首的书房之中。

初到书房之时,楚天已于香盘之中发现有未燃尽的菩提子,故已然知晓冯正炘并非自缢身亡,所谓畏罪自杀,其实是有人谋划周全的谋杀。

因楚天已推断到凶手是谁,故去查察驿馆中是否亦有菩提子。

于萧非闵遇刺的房中恰见未燃尽之菩提子,而能入萧非闵之屋者,定与其关系匪浅,也正因如此,楚天方猜测凶手即所处之屋与萧非闵相邻的马柯,故传马柯至屋中,恰在其身上嗅到丝丝淡淡的菩提子清香,如此,方有后续之事……

“传一众小厮。”

楚天轻声道。

语罢,随即有官员连忙去传唤小厮,而余下之官员,则楞楞的盯着楚天,眸子闪烁。

“莫非……莫非冯大人并非畏罪自缢?若不然,殿下怎会令传唤小厮。”

一众官员如此想到。

“定是如此……初至此屋之时,殿下曾将香盘中灰烬放入丝帕之中随身携带,而殿下言马柯之所以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萧非闵斩杀,正是因燃菩提子……可……又是谁杀的冯大人……”

能为官者,自然不是什么太过愚笨之人,已猜到冯正炘并非如所见那般是为自缢身亡。

然众人疑惑的,却是谁为杀害冯正炘之人,又为何要杀冯正炘,动机为何?

不多时,一官员领着几名小厮至楚天身前,小厮满面皆为惶恐之色,莫说是国之储君,纵是平日里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八九品官员都可让一众小厮胆战心惊,闻太子殿下传唤,又怎能不惊……

“这便是传说中仙人下凡的太子殿下楚天么……”

众小厮心头一颤,有些呆滞,只因关于楚天的传言实在太多,有些传言太过离奇,道楚天迈步脚下即有祥云,金口一开,即有莲花朵朵,更有甚者,言楚天有三头六臂,可幻化分手,如此方可在梁郡深入敌营,平山南西道之乱……

幸得楚天不知这诸多传闻,不然还不知会作何感想。

鬼神之说自古皆有,非一人可改之。

“大胆,见太子殿下还不快快跪下行礼,尔等不想要项上人头了不成?”

一官员见众小厮愣神,遂怒斥道。

众小厮闻言,大惊,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草民……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天一瞪怒斥出声的官员,冷哼一声,又扭头望向一众小厮,面上绽出温和笑意,轻声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不必惊慌,孤又不是吃人的猛兽,怎的会如此惶恐,莫非还比尔等家中的母老虎更让尔等心惧不成?”

一众官员愕然,楚天如今之状,却与之前于驿馆之时判若两人。

“若非在驿馆亲眼瞧见马柯之惨状,却要被殿下如今之状所骗……”

一众官员如此想到。

而一众小厮,闻楚天玩笑之语,已不再如之前那般惶恐不安,低下头颅,以余光偷偷瞄向楚天,要细观这传说中的人物。

楚天淡淡一笑,道,“据李翰之言,诸位皆为县衙小厮,冯正炘之妻阮怡端着菜肴至此,欲劝一日未曾进食的冯正炘多少吃一些以果腹,而阮怡敲门许久见无人应答,情急之下,让尔等破门,而后阮怡入屋,见冯正炘之尸首后受到惊吓而昏厥,尔等随后入内将冯正炘尸首从麻绳上取下,是否?”

一小厮点头,道,“正是如此……太子殿下,我等皆为下人,实在是不知道冯大人为何会自缢呀……”

楚天一笑,道,“尔等是人,而非下人。”

顿了顿,又道,“在阮怡让尔等破门之前,尔等在何处?可是在这院中?”

小厮摇头,道,“禀太子殿下,冯大人因南凤渠覆船一事,郡守大人遇刺一事心神不宁,入书房后没有再出来过,夫人恐我等在院中会惊扰到大人,故让府中小厮丫鬟皆不许靠近此院,直到夫人令我等几人破门之后,我等方才敢入院中。”

楚天点点头,淡淡一笑,果然不出其所料,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又望了一眼官员,道,“传阮怡。”

官员与一众小厮出屋。

不多时,官员领着阮怡入书房之内。

阮怡双目红肿,面上有未祛之泪痕,神色极为萎靡,不过一众官员却并不意外,夫君身亡,又怎能不悲。

且不说是为相伴多年的至亲之人死去,一个妇人没有夫君,与其子又该如何存活,纵其夫君身前为一县之主,可死后亦不过一抔黄土,没有谁人会在意,又怎能不受人欺凌……

“妾身冯氏,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阮怡跪倒在地,行礼道,声音或是因哭了太久,已十分沙哑,又无半分生机,似已心死之状。

楚天眸子一眯,道,“见冯夫人之状,孤却有些许惋惜,冯夫人若是去做一个戏子,定可名扬天下……”

众官员双目一凝,不知楚天为何会出言讥讽一个刚刚丧夫之人,且其夫君为一县之主,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可如今身为太子的楚天,不仅未曾出言安慰,反而道如此之语……

众人心中皆有不喜之色,然转瞬间又化为惊色,据众人之前猜测,冯正炘并非畏罪自缢,而是有人蓄意谋杀,众人一惊,暗道,“莫非……莫非杀冯大人者,竟是其朝夕相处的发妻?”

众人目光于楚天与阮怡间流转。

阮怡则是面露不解之色,有些许发蒙,楞楞的盯着楚天。

只见楚天从怀中取出丝帕,将丝帕摊开,露出丝帕中之前从香盘内倒入的灰烬,内中还有未燃尽的暗红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