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肖一躬身不语。

楚秋也未再言语。

他知道,他也知道他知道,却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承天门外,百官出,不似在太极殿那般文武分品而立,而楚,又以品色制度和官员散官品级的不同而配以不同颜色、质料、纹样官服。

三品之上,其色紫,五品之上,其色朱,六品之上,其色绿,九品之上,其色青。至于配饰及衣袍所纹掌纹亦十分繁杂。

官员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不似在太极殿那般严肃。

“李尚书留步。”

一青年男子,男子面如冠玉,十分俊逸,身长五尺,是一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其身着衮冕,上纹九种章纹,而在楚国,能身穿此种服饰者,唯有亲王。

所唤之人,为一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是为礼部尚书李不忍。

而开口者,则为楚秋之子,封齐王,其母为后,而他又天资聪颖,甚得皇帝喜爱。而今太子虽在,然已被皇帝幽闭于鹤鸣山道观之内修行,恐已不可能登上帝位。而楚成,算是诸多皇子中有望继承大统之人之一。

李不忍自然是不敢大意,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齐王殿下。”

楚成连忙扶起李不忍,笑了笑,似如沐春风,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李大人可莫要因小王耽误了李大人回家的时辰而怪罪小王……”

“下官岂敢,殿下说笑了。”李不忍似有些许惶恐,连忙作声道。

楚成摆摆手,轻轻一笑,道,“半月之后即为国诞,礼部不仅要迎诸国之宾,还需为祭祀天地先祖做万全之备,李大人为统礼部,这些日子,辛苦李大人了。”

“下官分内之事岂敢言苦。”李不忍正声道。

楚成眸子微眯,又道,“祭祀天地先祖,不知父皇对此可有旨意?”

李不忍摇摇头,祭祀之事,礼部已不是第一次,若还需皇帝多言,那他又能坐上这礼部尚书之位。

楚成目光一扫李不忍,眸中有微不可察的异样掠过,无人知晓,点了点头,微微拱手,道,“本欲与李大人饮上两杯,可李大人诸事繁杂,小王亦有事在身,待到事了,定邀李大人到小王府上一叙。”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楚成转身离去。

李不忍躬身相送,片刻起身,见楚成身影远去,方才瘪瘪嘴,心头轻叹。

李不忍又如何不知楚成是何意,半月之后,祭祀天地先祖之时,按祖制,太子又岂能不在场。楚成之所以问皇帝是否有旨意,无非是想知晓皇帝会不会让那个已为道人的太子回返长安罢了。

李不忍转身,摇了摇头,自古皇家最无情,此言果真不假。

又笑了笑,有些事,不该他忧虑,有些风,暂时还刮不到他。

齐王府,正厅,齐王高坐,客座之上有一身着衣袍的中年男子,是为三品之上的官员。

“看样子,李不忍也未曾接到陛下的旨意?”男子皱眉道。

楚成点头,面色有些道,“你说父皇究竟是何意,父皇不提,也无人敢问。”

男子沉默片刻,笑道,“殿下又何必因一个废物而心烦意乱,那日虽不知为何会失手,然五年之前他尚被殿下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今殿下已非五年之前可比,他又如何会是殿下的一合之敌,莫非那三清道人还真能让他得道成仙不成?殿下该虑的不是他,而是那两位……”

楚成点点头,道,“本王所忧,乃当日明明轻验过已无生机,为何又会出现在鹤鸣山上,莫非这世间真有起死回生不成?”

中年男子也面色微变,许久方才开口道,“如今看来,当日他或是诈死,至于为何会生机全无,想必是服了某种秘药,这世间又怎么会真有起死回生,至于此药出处……”

男子脸上掠过一丝忌惮,缓缓吐出几个字,道,“或许是那个女人留下……”

楚成面色阴翳,点头道,“如此便说得通了。”

“活着的时候烦人,死了还是如此烦人,着实可恨。”

楚成轻唾一口唾沫,面目憎恶。

二人于大厅中相谈许久,直至夜深,中年男子方才离去,面带淡淡笑意。

而礼部尚书府邸,今日也破天荒的十分热闹,皇子接踵而至,让李不忍十分无奈,只得小心应对。

至于几位皇子为何来此,李不忍自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想知晓皇帝是否有口谕让那位被幽闭在鹤鸣山做道人的太子回来罢了。

第2章 玄龟之汤甚妙矣

或是因昔年楚羽征战天下之时,曾受道人恩惠,故在立国之后也对道门有些许的照顾。

而这些许的照顾,就足以让道门之人感激涕零,也正是这些许恩泽,让道门四百年来一直香火鼎盛。

为此,江湖人曾笑称,或许三清观中除了供奉三清祖师之外,还应立一尊楚羽的雕像。

言语或许有嘲讽之意,不过道门也并未理睬,在道门之人看来,这不过是羡慕嫉妒恨罢了,无需理睬,若因此影响了修仙那便不好了。

至于这世间是否真有仙,又是否真能成长生不死的仙,大多道人却并不是很在意。

成仙?那与我何干,有些时候,能好生活着,已是最大的幸事,人,当知足者长乐也。

道观中,衣食无忧,做个道人,又有何不可?

长安五百里之外,即为鹤鸣山,山形如覆瓮,有石类鹤,故名。

曾有道人有诗云,闲身待得清风去,采菊无人语。

举觞邀酒淡秋山,独有青衿寂寞醉花前。

孤鸿不解流云意,满树离情起。

劝君自在卧东篱,绝似半生浮梦鹤鸣西。

不过鹤鸣山却并非因此诗而为诗人熟知,这座不大不小的鹤鸣山之所以天下皆知,是因这鹤鸣山乃传说中的道门之源,道祖在此白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