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茫然地看向张清妍。
“它们会将黑暗当作力量的来源,也将黑暗当做猎物。”张清妍扫视了一眼众人,“人类内心的黑暗是最好的能源和猎物。”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现在好多人的气息都已经浑浊不堪了。我贴的符纸还有点作用,而那些可能存在的东西也因为防身宝玉而没有靠近,但当你们气息彻底黑暗化,这些都不再能保住你们。”张清妍冷声说道,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心头。
不少人急了起来,心中暗自嘟囔些“阿弥陀佛”之类的内容,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罗晨栋悄声问张清妍:“张清妍,那些抢过你的是不是”
“当然。”张清妍回答。
“那他们跟着我们不是很危险吗?”罗晨栋露出担忧之色。
这个担忧当然不是为那些人的。
“你这种心态也不太好。”张清妍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么阴暗,和他们差不多了。”
罗晨栋尴尬,又苦恼起来。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有做那种念“阿弥陀佛”的无用功。他知道自己这种“阴暗”的心态根本没办法克制,他就是觉得那些人累赘,嫌弃那些人,也不想管那些人的死活啊。
这一群人因为张清妍的一番话都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阿弥陀佛”的声音越来越响,还有人提问既然碰到的是魔法,他们是不是该念一念圣经。结果众人想了想,没有一个能完整念出点圣经内容的,只能作罢。
“呼呼呼呼”
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谁啊?再害怕,这也太夸张了吧?”前头的人不满地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后头的人紧张地回答。
众人都沉默了。
“呼呼呼呼吼”呼吸声中夹带了其他声音,这回所有人都能分辨出来,这呼吸声根本就不是人类的!
在众人想明白这一点的刹那,那东西已经冲到近前,奔跑声转瞬就被撕咬声和惨叫声取代。
“它过来了!吃了人了!”
“啊!救命!”
站在后头的人什么都没看见,拼命往光源,也是张清妍的所在奔逃。
罗晨栋心中暗骂,早就猜到如此,这会儿就见了还是觉得气愤,当即就呼吁道:“别乱!别让他们冲过来!我们后面是墙!”
罗晨栋也是心思机敏之人,比起未知的危险,这混乱更可能引发灾难。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大家争抢靠近张清妍的位置,结果把张清妍给堵在墙上面,然后任由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把外围的人一个个杀掉。
罗晨栋的思路很清晰,孔岳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少数人的理智冷静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起不到作用。人群这么一乱,嘈杂的声音掩盖掉了其他声响,直到那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响起。
“是怪物。”姚容希是这些人中唯一具有夜视能力的,他的夜视能力还不是微光下的夜视能力,而是能看穿黑暗的能力。
“什么怪物?”张清妍好整以暇的问道。
这会儿可不是她孤立无援被抢的时候,姚容希这个魂尸就站在她身边,手一伸,就挡住了冲撞到她的人,再轻轻一转身,将张清妍圈在了自己和电梯门中间。
“你之前就看到了?”张清妍忽然挑眉,仰头看向姚容希。
姚容希两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微微低头注视着她,宽阔的肩膀、胸膛挡住了张清妍的视线。而他在这样圈住张清妍后,根本就没再回过头,显然是之前就确定了黑暗中的东西。
对于张清妍的第二个问题,姚容希只是轻笑,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道:“他们抢了你的东西。”抬起头,他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是类似于地狱犬的生物,但长了奇怪的羽翅,还有恶魔的犄角。”
张清妍皱眉,“好像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你要是看到就知道了,合成的痕迹很重。”姚容希说道。
“难道是西方弄出来了新的怪物?”张清妍沉吟着。
两人这边对话的功夫,那边又有数人惨叫,幸存的人更加疯狂地冲向张清妍。
“张清妍,快想想办法啊!”孔岳叫道。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而且”张清妍话未说完,有个本来站在黑暗中的男人挤进了光照范围,直接将一个靠外的女人拉了出去。
女人尖叫,那个男人却连头也没回一下,一脸庆幸地完全站到光照范围中。
本来就站得靠前的人都怒了,而那些站在后面拼命往前挤的人见状都像是受了什么启发,开始有样学样。
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团金光,往前挤的人背对着那光芒没看到,另外一些人却是看到了,吃惊地看着那光芒。
那不是转瞬即逝的光,而是持续亮着的金光,将一个瘫软在地的女人笼罩住,而一只长了翅膀的犬类怪物皮毛焦黑地躺在地上抽搐,另有两只同样的怪物正在警惕地围着这个女人打转。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那光亮,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名叫袁慧,目前经营着一家画廊,本人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现在,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艺术家已经彻底吓呆了,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傻愣愣地盯着那只躺在地上的地狱犬。
在她的胸口,古朴又神秘的符箓正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温暖祥和,带着沛然正气,让那些怪物不敢妄动。
刚才伤了那只地狱犬的正是这符箓。
张清妍从姚容希的怀抱中探出头,看了眼让众人震惊沉默的情况,提醒道:“把她拉回来。”
她刚才想说的“而且”就是这一点,符箓能够抵挡住那些邪恶的怪物,但普通人都能用的护身符,作用的时间和威力可是有限的。
“你做什么,鲍涵江!”
回应张清妍的不是伸出援助之手的众人,而是刚才那个野蛮粗鲁地将袁慧拉出光照范围的男人,他再次伸出了手,去抢夺面前一人胸前的符纸。
鲍涵江,不是袁慧那种学艺术的女人,不是罗晨栋那样长时间游走在酒桌饭局的商人,当然,他也不是潘敏那样的运动爱好者或孔岳那样的职业人士,但他天生就有强健的体魄和一股狠劲,这一点和职业、爱好无关,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人或许能因此活得更久,或许也会因此而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被排挤、打压,最后孤单面对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