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五脏神的声音震耳欲聋。
什么?为什么?他从未杀人,从未犯法,怎么会有罪?
邵父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妻子的脸庞。青紫的脸。再往下看,他正掐着妻子的脖子,手掌下的触感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女人付娘子。她正微笑着看着他,软玉般的身子贴在他身上,让他感受到背后的两团肉球,让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与妻子截然不同的娇羞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邵郎,你待奴家可真好呢,幸好奴家跟了你呢”
妻子不是气死的,是他杀死的。
他有罪。
为何他会忘了这件事?
“邵郎,奴家这颗心可全都给了你了,你若是不要奴家,奴家的心都要碎了。”
“邵郎,奴家去五脏神拜过了。那个女人能让五脏神显灵,还不是因为邵郎,哪是她的福分?五脏神这次也会显灵的。”
五脏神会显灵的。
可付娘子拜五脏神时到底许了什么心愿?
邵父不知道,他觉得惊恐。他怎么可能掐死自己的妻子?即使再厌恶,他也不会做出杀妻的事情来。换做是他知道邵春身份的现在还有可能,但之前他将邵春当做亲儿子,怎么会为了付娘子杀妻?他的记忆又怎么会是妻子抑郁而终?
付娘子!
一定是付娘子拜了五脏神,误导了他!
邵父想要大叫,想要申辩,但随着“有罪”两字响起,五脏神已经伸出了手。刚才他所见到的恐怖事情在他自己身上上演,他被掏空了内脏,手中的小刀被抽出,然后五脏神用那把小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有罪,所以五脏神杀了他。
但他死不瞑目。
张清妍怔怔看着神庙外发生的一切,心中思绪起伏,但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姚容希只是关切地看着张清妍,问道:“你没事吧?”
张清妍摇头,“我的记忆和认识都恢复了。但是”
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张清妍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记忆和认识都有错乱,但现在恢复,过去的记忆和认识回来,错乱时候的也没消失。她用封神符箓封了五脏神,还将他放倒在了供桌上,并且迷惑了他的心神。之前对付詹逸君的时候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她踏进军营的时候就动了手脚,所以哪怕她和詹逸君的战斗闹出了再大的动静,都没有人来察看。
这不是法术,但除了法术没有其他解释。
可她什么时候有能力施展这样的法术?
还有五脏神说的那句话,质问她是谁,说那是他的力量。
张清妍扶住了额头。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心跳乱了节奏,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五脏神一死一疯,死的那个让整个漠北乱了,疯的这个估计要让漠北死伤惨重。
可这是最正确不过的做法。
那个五脏神必须死,而这个五脏神的本职便是审罪。因为供奉而杀人、被杀,因为供奉而乱了纲常,这些都因五脏神而起,也会由五脏神亲手清算、终结。而此后
张清妍看向庙外的无数黑影。
他既然已经做决定,那自然是有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眼前,她需要关心的不是五脏神和漠北,而是张霄和那个张家人。五脏神的这一举动一定会改变漠北运势,是南溟招魂复活,还是张霄或那个张家人得偿所愿?
“他们总归要出现。”姚容希看穿了张清妍所想,淡淡说道。
张清妍点头,捏紧了拳头。
即使不知道刚才那些能力从何而来,但既然她有了这种本事,就多了几分胜算。
脚步声传来,在一片嚎叫中显得尤为突兀。
沈博踉跄地走进了神庙,目光复杂地看着张清妍。
“你这是要给师门报仇?”张清妍问道。
沈博恢复了。五脏神对他的审罪已经结束,他活了下来。但刚才的记忆保留,即使理智告诉他张清妍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他们都是五脏神的受害者,可陵渊一脉的掌门死在了张清妍手上,被干净利落地杀掉了。他清醒之后,尸体就躺在他身边,不仅是第七代掌门的,还有第四代掌门的沈博不知道,那个人还算不算是第四代掌门,但这该由陵渊一脉的那些长老们来判断,他一个小徒弟可做不了主。如何处置张清妍,也是该交由长老们决断。他作为陵渊一脉的弟子,要将张清妍带回陵渊。
沈博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清妍,摇了摇头,“请张大仙随我进陵渊。”
张清妍迟疑起来。
一人对上一个门派,这可不是轻松的事情。但南溟的坟墓就在陵渊中,若是能有陵渊一脉的人带路,倒是省了她的功夫。
张清妍刚想开口,就看到沈博吐出口鲜血来。张清妍一怔。她只对沈博用过念咒,伤不了沈博的身体。
沈博擦去嘴上的鲜血。
张清妍这才注意到他袖子上早就沾了血。“你怎么受伤的?”
难道是张霄或者那个张家人出现了?
沈博苦笑,“这是五脏神对我的惩罚。”
张清妍不明所以。
沈博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罪不至死,所以没被刺穿心脏,但也被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