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赵妈妈心头一紧,“大仙,可是有什么问题?”

张清妍放下帘子,“我算是知道你家夫人为何没事了。”

赵妈妈一头雾水地看着张清妍。

“武将世家啧啧”张清妍摇头晃脑,有些兴奋。

这就和那位疑似诬告陷害的林大人一样,在现代完全看不到啊。

即使在现代有红n代,那也是不一样的:热兵器一炮下去几百、乃至几万几十万人,怎么和冷兵器一刀一剑杀出来的煞气相提并论?

现代有些学者将目光转向了远程操控武器的道德和对士兵心理影响的问题上,张家人的关注点却早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毒药发明出来的时候,就聚焦到了杀孽和因缘线上。

军人战场杀敌是不算功德的,这笔功德会记在交战双方的领导人身上。而军人将士唯一可能染上的就是杀孽和因缘了。一手指按下开关,要了几万人性命的,身上可能背负那些人的冲天怨气,但绝对不会有戾气;和敌人四目相对,一刀下去砍下敌人的脑袋,首当其冲的就是对方死时的戾气。后者的将士便会逐渐积聚出煞气来,非厉鬼要人性命的煞气,而是战神能冲散万物的煞气!

许家府上就围绕着这样的煞气,虽不浓郁,但也足以抵挡几只恶鬼。

这是把双刃剑,能保护许家不受邪气所侵,同时又会消弱许家人的运势。

对于这种特殊的家族,地府在安排子嗣的时候也会特别关照,若是这一家族的子嗣运没被彻底冲垮,投胎过去的魂魄肯定是比常人要稳固的。

张清妍高兴的表情又沉静了下来。她在许家的正门上没看到他家的子嗣运,张清妍看不到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正常的,也即是说,他家的子嗣运尚未呈现出厄势。

那位许家大少爷难不成真是病了?

张清妍没有解释这些,只是让赵妈妈命马车进府。她将车帘挂了起来,背靠着软枕,一手托腮,视线则一直扫视着许府的景物。

许府和谭府很是不同。许府的道路是石板路,全都能容一辆马车通行。内外院之间没有门槛,马车能一路行至主院。许府上因此没有轿子,没有江南的亭台楼阁、花园池塘,风格冷硬朴实,全然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

没有遮挡,道路宽阔,倒是让许府的煞气能自由流转,不与运势抢道,护住整个府邸的同时,对运势的冲撞减轻了不少。

张清妍暗自赞叹一声。也不知道许府如今这副模样是懂行之人故意为止,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形成的。

到了主院,马车缓缓停下。几人下了车后,赵妈妈请张清妍稍候片刻,她叫了一个丫鬟去向许夫人通传一声。

许夫人的模样和许府的风格浑然一体,面容严肃,脸上有深深两道法令纹,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她派人请张清妍来的,却不像谭夫人那般派人在门口候着。许夫人请了太多的名医高人,虽说至今未曾放弃,但到底是被磨去了所有的期待。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长子能清醒过来,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已成习惯罢了。

许夫人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少年,尚未弱冠,虽是英俊少年郎,却因为面无表情,眼神暗沉,没有丝毫少年郎的朝气,反倒是多了历经沧桑后的平静淡泊。

许夫人将面前的果盘推向少年,“容希,怎么不多吃些?”

苹果、香梨、葡萄全都是削皮切好的,摆了满满一盘。

许夫人语气略有些生硬,眼中却是不容人辨别错的疼惜。

她那妹夫、当朝大理寺卿姚诚思当真是个心狠之人,还未弱冠的少年就被他赶出家门求学,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给姚容希配了个岁数差不离的小厮,就让两人一路南下、西行,将大胤朝的有名书院、文人大儒访了个遍,几年都不曾归家。如今姚容希总算是学成归来,可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许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姚容希迟疑了一下,才拿签子叉了个葡萄放进嘴中。他咀嚼得很慢,好似在品尝其中的味道。

许夫人看了,更为揪心,“甜吗?你要喜欢吃,姨母这儿还有好多。”说着,她招呼丫鬟快去再端一盆上来。

姚容希咽下嘴中的葡萄,酸甜的味道让他非常陌生,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他放下手中的签子,“姨母不必费心。”

许夫人暗自叹息。

姚容希在这儿住了有大半月了,乖巧听话,可和她的隔阂却是一点儿都没消除。当年姚容希南下的时候也途径宣城,在她这儿住了几日,姨母长姨母短地叫着,亲昵而讨人喜欢,连带她脸上的法令纹在那段时日都有了些弧度。哪是如今这陌生的模样?

许夫人看向了姚容希后头站着的小厮,“容希喜欢吃什么,你直接让厨房送去,家中没有的,就派人采买,千万不要客气。”

郑墨却是傻笑,“夫人,我家少爷不挑食的。”

许夫人听着又是一阵对姚诚思的埋怨,连带着对自己的妹妹也有不满。

富贵人家的孩子,哪有不挑食的?姚家又不是她许家,武将戍边打仗,吃食上力有不逮,只能艰苦,文臣家的孩子多少都有点娇养长大,越是世家子弟,对衣食住行上越是讲究。姚家也是名门望族,家中嫡长子居然被糟蹋成这副模样

幸好这时有丫鬟前来传话,许夫人这才放下心中腹诽,摆手说道:“请她进来吧。”

姚容希忽的抬眸,看向了大门。

张清妍正在这时踏入正屋,对上了他的双眸。

黑漆的眸子没有半点亮光,好似能将人的魂魄一块儿吸进去。明明是个俊秀的少年,可当人看到他的双眸之后,他的面容反而模糊了起来,只余下那双眼睛,说不上是漂亮还是诡异。

“咦”张清妍惊讶,可以说是非常失礼地将姚容希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怎么是你这骗子!”姚容希后头的郑墨也看到了张清妍,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许夫人略带诧异地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

徐妈妈听到这话就黑了脸,“这位小哥这是什么话?大仙可是真有本事的人!”

虽然张清妍所说的真相和法术都没试验过真假,但谭家的人那日看张清妍谈吐、神色便知她所言非虚,全心全意地相信了张清妍。

徐妈妈对郑墨不满,看向姚容希的时候眼中却难掩赞叹欣赏之色。宣城的富贵人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彼此之间都相熟,如此仪表堂堂的少年郎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是许家的哪位亲戚,将来必然是人中龙凤。可惜身边伺候的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徐妈妈暗自撇嘴。

郑墨冷笑一声,“什么有真本事?她就是个江湖术士,会点骗人的伎俩罢了!”

许夫人问姚容希:“容希,你见过这位大仙?”

姚容希颔首,“是见过。”

“夫人,我们是两个月前在宣城郊外见到她的,那时候她可是一身补丁,肮脏不堪,向我们打听去宣城的路呢。”郑墨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