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回到晚风轩,大概是金凤举提前吩咐人打扫过,屋子里倒是整洁明亮,且趁着这个机会,金凤举又往里面添了不少精致摆设,如今这晚风轩可再没有前几年的冷宫模样,倒有些恢复了当日老侯爷宠姬在世时的富贵精雅风采。

傅秋宁与两个孩子三日未见,自然更显亲热,问了他们的功课,又问学堂里的族中子弟态度如何?金藏锋便道:“别人还好,尤其是大娘房里的振轩,虽比我小两岁,却着实聪明勤奋,与我倒也说几句话,最头痛就是许姨娘房里的振翼,总是寻着机会便要生事,几次三番我不理论,如今越发上来了。前儿他掷了一方砚台,我一躲,却是把额角碰红了。回来老太君问起,我本不欲说,谁知妹妹嘴快。老太君把许姨娘说了一顿,因此这两日他还收敛了一些,只是我想着他心里大概更恨极了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

傅秋宁皱眉道:“这样鲁莽的东西,指不定是让谁做了枪使呢。你只不和他理论,若再想动手,也机灵着点儿,算着先生快到了,你引他动手,自己却忍一下,让先生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要罚他的,你素日里用功沉稳,先生如何会认为是你的错?这些暗斗自保,自己都慢慢摸索着学习一些,唉谁让你们的命不好,生在这深宅大院中,注定是不能有兄友弟恭的和睦情景了。”

金藏锋笑道:“娘亲说的是,儿子生性耿直,竟没想到这好办法。”因金藏娇也凑上来,叽叽喳喳叙说自己弹琴,压了金绣贞的风头,一边咯咯笑个不停,又拿出自己的绣品给秋宁看。只是太心急,倒把鸳鸯绣的和两只野鸭子差不多。

傅秋宁又问金篆与芦花的身体,娘儿几个一直说到酉时,考虑到第二日孩子们还要上学,这才熄灯安歇。

之后三五天,金凤举并没有再过来,傅秋宁猜着他必定是又有要忙的事情了。想起这人的沉稳和心计,不由得为那素未谋面的荣亲王庆幸,暗道你能有他帮你,莫非真就是有真龙天子的运气吗?别说,你虽排行第六,却和雍正皇帝有些像,当日他身旁有个老十三,如今你身边就有金凤举,而且看起来,这金凤举文武双全心机深沉,倒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十三爷呢。

这一日又是一场小雪,雪珠儿细细密密的直下到晚上。第二日上午傅秋宁便去拂梅花上的雪水,中午吃完饭后又接着去弄,因弄完回来时顺便去看了下暖棚,只见里面的菠菜油菜生菜等都长的十分鲜嫩可爱。比当日江婉莹送过来的可新鲜翠绿的多。于是就拿篮子割了一些回去,对玉娘道:“今儿晚上吃涮锅,不是有上好的银丝炭吗?往日没用过,今年到现在也没用,就在今儿晚上用了吧,我来调一些酱料。”

这个架空时代虽然有涮锅,却是十分简单,寻常吃的时候,只是用酸菜冻豆腐肉片粉丝放进去,弄好了盛出来喝,倒如同鲜边汤一般,只是肉要比汤里的滑嫩爽口一些。而雨阶和玉娘托傅秋宁穿越过来的灵魂的福,却已经吃上了有调料酱的蔬菜火锅,那滋味自然是要比单纯的涮锅还要好的多。

芝麻酱倒是有,秋宁加上自己腌制的韭菜花和平时调制的一点海鲜酱之类的,许是东西新鲜的缘故,调出来的酱料倒比现代饭店里的火锅酱还好吃。当下玉娘和雨阶一听说吃火锅,不由得都欢呼起来,立刻忙忙的就去准备。

调好了一碟子酱料,傅秋宁笑着道:“今儿手上不知怎的失了准头,瞧这样子,这些酱一顿怕吃不完。罢了,若剩下,留着蘸白菜根吃吧。”一边说着,就擦了手出来,想着金藏锋和金藏娇大概也要放学了。

却不料院门开处,竟一下进来好几个人,傅秋宁在正屋里看见了,忙接出去,心中暗道:我今儿这酱料倒还是调的有准头,可不是这吃货就多了两个吗?只怕还要再调一些。一边想着,金凤举已经抱着金藏娇,牵着金藏锋来到廊下,笑问她道:“出来的这样快,可是在屋里望着孩子们放学吗?”

傅秋宁笑道:“反正无事,想着孩子们这时候该回来了,就站起来看一看,其实没用。”说完却听金凤举叹道:“慈母之心,感天动地,哪里能用有用无用来区分?”一边说着,就和几个孩子进了屋,傅秋宁接过他的斗篷,掸了掸雪就挂起来。

“去厨房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金凤举将孩子们撵去厨房,傅秋宁就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另外,只怕今晚也是必然要留在这里用饭了。其实这个时辰,这种事都不必去猜想,只是她总抱着侥幸之心,想着金凤举会不会在前院有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爷今儿气色这样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可许久没见你这样开心了,是有什么好事儿吗?”傅秋宁盈盈笑问。

“好事儿,自然是好事儿,不但我高兴,只怕你那爹爹和爷爷如今也开心得很呢。”金凤举哈哈一笑,转身在炕沿上坐下,脸上尽是得意笑容“可是弘亲王终于沉不住气,上了折子吗?”傅秋宁其实一早就猜了出来,只不过这个时候才说出口,总也要让金凤举觉得有点成就感嘛,女人聪明可以,但绝不能总去抢男人的风头,尤其是金凤举这种骄傲的男人的风头。

“果然是冰雪聪明啊。”金凤举斜睨了傅秋宁一眼:“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吧?故意不肯说出来。”傅秋宁是聪明,但他金凤举可也不是傻子。

傅秋宁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既如此,圣上可是龙颜震怒了吗?那烈亲王如今怎么样了?”亲手捧了雨阶托盘里的茶水放到金凤举面前,她是真的很好奇皇帝会怎么做,素日听金凤举所说,她很肯定这个皇帝就是一个老康熙似的人物,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单纯的赏罚分明那样简单吧?

“哦,自然是大怒,怎么能不怒呢?烈亲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罚了三千两银子。另委了别的官员负责京城的防冻治灾工作,又把辽东那两个官员罢了官,并且永不叙用。”金凤举微笑着说完:“如何?这个结果还算不错吧?”

傅秋宁笑道:“结果如何,自然是爷心里清楚,我哪里知道呢?只不过弘亲王奏报了这件事之后呢?圣上罚了烈亲王,弘亲王那里……”

金凤举笑道:”弘亲王么,自然是要奖赏了,圣上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次的厚赏可着实是让人眼热,不但赏了珍奇古玩之类,还赏了一件六爪龙袍,你说,这可不是厚赏呢?满朝文武尽皆哗然,秋宁,拜你所赐,弘亲王这一次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连带着镇江王府都是喜气洋洋的呢。“傅秋宁瞪大了眼睛:“六爪龙袍?那是什么东西?”

第103章 剖白

金凤举笑道:“难怪你不知,圣上穿的正宗龙袍,龙自然是四只爪子的。这六爪龙袍,非立下天地之功者,是绝不可能得赐的,象征着皇上的无上恩荣,如今弘亲王得了这件六爪龙袍,可说是咱们圣上登基以来,发下的第二件六爪龙袍,第一件就是当年以一己之力将北原蛮子赶到凄凉山北,让他们永远不敢再犯我国边境的吕老将军,如今这是第二件,就赐给了弘亲王,可见弘亲王圣眷之隆盛了。且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夸奖他‘忠孝勤谨,大公无私’,乃是所有为臣子者的榜样,这是多高的评语啊。”

傅秋宁笑道:“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若弘亲王真的圣眷隆盛至此,第一个急出满嘴燎泡的就是你。这时候儿倒还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呢。快说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让你这一说,连我也心急了,怕是荣亲王爷心里也不踏实吧?你可安慰了他么?”

提起荣亲王,金凤举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摇头道:“他啊,这一次倒还算是沉得住气,总算没在朝堂上变了脸色,只不过一下朝,就急着将我拉去了王府,这一通捶足顿胸,就差没直接埋怨我了。”

傅秋宁掩嘴笑道:“我想着荣亲王爷的个性,能在朝堂上忍住就是有定力的。只是爷,你如何还能笑得出来?还这样笃定?原本想着让弘亲王上这个折子,既办了烈亲王,又救了百姓于水火之中,还让皇上心里对弘亲王有所猜忌,这是一石三鸟之策。但到如今,却不料弘亲王得此殊荣,我看你笑的开心,心里也明白这事儿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只是这其中的关窍,却是参不透,你倒别只是笑着吊我胃口,快说出来听一听啊。”

金凤举见她好奇疑惑的娇嗔模样,心中真真是爱煞了,若不是一向的定力,这时候定要脱口说一句“你让我抱抱,我便把这其中关窍告诉你”,只是碍于当日诺言,此时虽是满心情意,却也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几次前车之鉴让他明白,若不等到傅秋宁对自己动情之日,只是贸然的想要吃些豆腐,到最后定是自己灰头土脸。就以今次来说,若自己说了这话,她却扭头就走,这让自己如何下的来台?因此一句话在舌尖上滚了几滚,却终于还是默默吞回肚子里,心中也不禁有些怅然,暗道秋宁啊秋宁,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要等到何时,你才可以让我软玉温香满怀春?唉傅秋宁见他满面的欢喜之色渐渐消失,一双明亮眼睛却只是深情凝望自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刚刚一个没注意逾矩了,倒让这渣男心中又荡漾了吧?可恨啊可恨,偏偏这混蛋帅的天理不容,只……只看他一笑,我便也不自禁将他当成知己好友,越发失了分寸,才教他如此失态。长此以往,便连我也危险了吧?不,傅秋宁,方楚瑜,你……你可不能这样站不稳立场。就算到最后,你还是逃不过这个妖孽的情网,也要多坚持些时日,切切不能为了什么倒霉爱情而丢了自己,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爱他越贱,若即若离不在意,他反而贴上来你不知道吗?

因一时间也在心中骂了金凤举几句,又暗暗警惕了自己几句,屋中便一时沉默下来。最后倒是金凤举一笑躺下身去,用一双手枕着脑袋,轻声道:“不简单,自然不是如表面上这般简单了。若是皇上真喜欢弘亲王做的这件事,何不就让他接手烈亲王,来主持京城的防冻防灾事务?须知圣上好面子,每一年冬季里的民生是最在意的,这方面的拨银也不少。圣上不交给弘亲王,便是说明他不放心,既不放心,便说明生了警惕之意。如此重赏,固然可以说是锦上添花,又何尝不能说是烈火烹油?烈火烹油,越烧越烈,总有一天,会连弘亲王自己都被烧的尸骨不存。”

“有这样严重吗?”傅秋宁迟疑道:“怎么说弘亲王也是皇上的亲儿子,哪里就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成这样呢?”

金凤举又坐起身,冷笑道:“生在帝王家,还有什么心什么情?难道不闻最是无情帝王家吗?父亲不是父亲,是君王。儿子不是儿子,是臣子。兄弟不是兄弟,是对头。罢了,说这些,你一个女人家,未免又要心惊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给了六爪龙袍,便不会再给四爪龙袍。既是所有为臣者的楷模,自该继续做朝堂上的中流砥柱,却是终生也不要再去妄想那咫尺之遥的龙椅了。”

“原来如此。”傅秋宁也坐在炕上,惊异道:“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竟然……竟然就斗倒了弘亲王?这……这也太儿戏了吧?爷,你会不会是过于乐观?”

金凤举摆手道:“我说过,既是如此隆恩,便该让弘亲王接手烈亲王的工作。这分明是老爷子已经生了防备,皇上或许是年事渐高,又或者深恨皇子夺储,近一两年来疑心日盛,也因此,我只劝姐夫韬光养晦尽心办事,和所有的朝臣们都不要往来过密,所以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每每也不过是唱酬应和,我办的差,他是半点不敢插手的。他办的差,我偶尔会提点一句半句,也不敢插足过深。如此暂时倒还保全了他。如今经此一事,那弘亲王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了,除非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不然他再难翻身。可笑他身边竟没有一个真正的谋士,此时还欢欣鼓舞着呢。”

傅秋宁点头叹道:“果然伴君如伴虎,也只有爷这样的绝顶聪明,才能看通其中关窍。”话音未落,便听金凤举也感叹道:“是啊,伴君如伴虎,看通关窍又如何?还是要装作茫然不知。在这样精明的圣上面前,连藏拙都难于上青天,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发现端倪。这些年,所有人都只以为我是风光无限,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真真是如履薄冰。何况圣上心意未明,他明知我与姐夫的姻亲关系,却给我天大隆恩,每每我想抽身而退,却怎么也不能成功。这实在是让我心惊胆战啊。”

这番话从来都只是在金凤举心中,连荣亲王和至亲的父母祖母以及妻妾面前都没有说过,却在今晚无意之中,竟向傅秋宁吐露了心意。说完自己也知失言,忙又笑着道:“你放心,便是我有事,也必定会和姐夫说明,定必叫你平安。即便老太君百年之后,我也给你安排一条衣食无虞的退路。若是……他日变故骤生,以至于姐夫不能成为储君,坐上九五至尊之位,那侯府的富贵只怕也到头了。只不过我也早已筹谋下了退路,到时一族人辞去爵位,只回老家祖祠,守着千顷良田,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亦算是衣食无忧。”

傅秋宁看着金凤举,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太多的电视和小说都告诉她历史斗争是多么残酷,即便是大功臣,也难免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剧,所以对于金凤举这时候的圣眷正隆一直心存疑虑。但她却怎也没料到,原来对方在这样的一片锦绣中,竟将未来看的如此清楚,更是早已做了这么多周密的安排。一瞬间,她简直怀疑对方也是穿越过来的了,更为其身在朝中波云诡谲的步步惊心而感佩恐惧。

“爷能说出这番话,足见是具有大智慧的人,如此,只要妥善周旋,能熬到荣亲王继位也就好了,时常听爷说的话,这荣亲王倒不是一个鸟尽弓藏心狠手辣的主儿。”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傅秋宁也只有这些安慰。

“你倒是也看得清楚。”金凤举微微一笑:“若是能如你所言,自是最好不过。只要姐夫继位,我无论是进是退,都是圆融遂意万事自如。我只怕……若是皇上真的属意姐夫为储君,到了最后关头,那就未必能容我……活下去。”

“不会,一定不会。”傅秋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金凤举这样说,心中便好像整个儿都翻了过来似的,是急是痛是惊恐是可惜,竟一时辨不出来,反而是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秋宁有何高见?”金凤举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轻描淡写的用另一个话题将此话题引开,毕竟这最深的恐惧一直都只是埋在他心底最深处,从未曾袒露出一星半点,此时被傅秋宁得知已是不该,更不能容她就此话题和自己深入说下去。可是也许这层恐惧埋藏的太深太久,就好像一根针,刺的他心里生疼,让他不自禁的就想听听傅秋宁怎么说。

傅秋宁力求镇定的理了下思绪,她只能私心告诉自己,要在这世界上存活,绝不能少了金凤举这个依靠。所以一定要消除他的心理阴影,不能让他心生恐惧。

第104章 意气风发

因想了想,便缓缓开口道:“如果皇上真的属意荣亲王殿下,爷在御前历练了这么多年,皇上对您的心性能力都了若指掌。若不是您让他觉得有谋朝篡位的危险,他断断不会处置您。荣亲王这些年不肯结交党羽,满朝文武非弘即烈,支持他的人少之又少,爷可说是亲王殿下面前第一得力的人,到时这朝中势力,势必要您来帮着制衡,爷只觉得皇上这些年来圣眷日隆,是要利用爷为荣亲王的将来铺路,待到功成身退日,便是引颈待死时。可是爷为什么反过来不想一想?圣上迟迟不肯立储,任由众大臣结党营私。所凭仗的是什么?若是圣上真的属意荣亲王,那圣上对因久不立储而导致的分帮拉派现象最大的依仗,便是爷了。所以这些年,他不许您抽身而退,那些圣眷和权力,便是皇上给爷的武器,是要用爷一个人,来荡平荣亲王登基后的那些反对势力,他表面上压着亲王,是不想他风必摧之。但是却捧着爷,那就是他老人家给荣亲王备下的尚方宝剑,这宝剑好不容易才淬炼出来,饱含着他的心血,只要爷对荣亲王忠心耿耿,没有不臣之心,圣上哪会那样容易就舍得折断您这柄剑呢?”

金凤举起先还只是带笑听着,但是越听下去,面色便越郑重起来。到最后,他干脆跳下炕,在地上来来回回一遍遍踱着步子。待傅秋宁说完,他的一双剑眉也紧紧锁在一起,过了半晌,却又慢慢打开,到最后面上表情舒展开来,竟带上从未有过的动人笑意,灯光下更是帅的一塌糊涂。

傅秋宁只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暗地里骂了一句粗话:我擦,谁说红颜是祸水?蓝颜也同样可以魅惑人心好伐?尼玛以我现代阅人无数的眼光,都差点儿被这个妖孽给魅惑了。

“秋宁,你真是我的福星。”正在心里骂着,冷不防金凤举冲过来紧握住了她的手,动容道:“从前只听说你是个才女,不瞒你说,我觉着也就是平常而已,如今听了你这番话,我才知竟小瞧你到什么地步,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爷,妾身也只是胡乱猜测,其实……其实也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只是不明白这些政治内斗,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傅秋宁连忙谦虚,却见金凤举摆手道:“没错,你这番话的确是十分粗浅,更有许多幼稚之处,这便是因为你不明白这些官场内幕和政治争斗的缘故。只是你这番话于我来说,恰似醍醐灌顶,让我一下子想通了许多素日里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更消除了我内心深处的那一层最深的恐惧,让我从此后言谈举止都可以更加潇洒自如。秋宁啊秋宁,因着你这一番话,我才发现,过去那个金凤举真是妄称了才子智计,如今的我便如脱胎换骨,或许倒还不负这才子之名。”

醍醐灌顶?脱胎换骨?有这么厉害吗?傅秋宁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凤举,心想至于吗?刚刚你不也是说我的话粗浅,又有许多幼稚之处?怎么……怎么还能整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效果来了呢?

“不必看我,这些东西要说起来太复杂了,也怕吓着你,只和你说一句,从前都是我当局者迷,今日幸亏得你破了局,才让我看的更清更远…”金凤举看见傅秋宁呆愣着的模样,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忍不住便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舒畅笑道:“饿了,怎么锋儿和娇儿去了厨房这么久也不回来?可是要饿死他们的爹吗?”

傅秋宁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是未来更加光明锦绣了,自己终身有靠,心里也是十分快意,既然金凤举揭过这话题,她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政治斗争才华,不过是看的历史权谋小说多一些而已,所以也就顺着金凤举的话笑道:“算爷今儿来着了,我们正要吃火锅呢,我去厨房看看,这时候料也该备足了吧。”

“火锅?也好,前儿晚上才在姐夫家吃过,咱们府里我今年冬天到现在竟是还没吃过这个呢。”金凤举笑着道,却见傅秋宁抿嘴一笑,眼中似大有深意,可不等他问询,对方便款款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