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荷点点头:“只不过谢姑娘的丈夫早死,她?便回谢家孀居了,膝下养有一嫡子,身子不好,常年泡在药里。据说大房一家总是被二房欺负,日子过得很是可怜。”

沈葶月若有所思,孤儿寡母留在娘家自然是多余的那?个,日子岂能好过。

若想揭露谢瑶母女的嘴脸,这个谢仙就是最好的引子,她?得想个办法和谢仙搭上?关系。

元荷仔细回忆着?那?货郎说的,又道:“夫人?,奴婢还打听出那?位谢二夫人?喜欢买玉,几乎隔上?一段日子便要去古琅轩逛一逛,古琅轩是扬州最大的珠宝铺子,其掌柜更是玉器行的行头。”

沈葶月目光不由得凝住:“谢逊虽是刺史,可即便再能攒,凭借着?朝廷那?点子俸禄也不足以支撑孟娴买玉。”

她?跟着?陆愠,在国公府里也算涨过见识,上?好的玉少说几百贯,便是几千贯也是有的。孟娴既要操持着?谢家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还有娘家要照看,她?的女儿远嫁在京中太师府,怕是也有需要打点的时候。

那?么孟娴的钱,从何处来呢?

沈葶月心生一计,顿时让元荷去账房支银子:“就跟郎君说,我要去逛街。”

陆愠想露富,应该不会说什么。

一炷香的功夫,沈葶月带着?帷帽,弯身上?了马车,元荷则带了足足两千贯的飞钱。

西厢的齐若芙看见沈葶月一行人?出门后,直接对婢女道:“春桃,快跟上?!”

白日的扬州城,街道宽敞整齐,商铺林立,因洛阳以南一带河运发达,百姓发家致富的路子也多,这里的商业极度繁荣。

沈葶月两人?直奔古琅轩,进屋便有穿着?雅致的女郎来搭话:“娘子可要选看些?什么,我们这有当季新推出的珐琅掐丝玉质系列,十分适合您呢!”

“掌柜的可在?”沈葶月出声询问。

轻甜的声音一听便是扬州本地口音,女郎又见这位娘子穿戴皆不是俗物,顿时意?识来大买卖了,当即麻溜道:“在的,请娘子移步二楼,稍等片刻。”

沈葶月纤手扶着?把?手,款款上?了二楼。

女郎顿看那?双细腻雪白的指节便可知那?帷幔下是何等的绝色,这般美貌,开口又要见掌柜的,莫不是昨日那?位让贵公子一掷千金的宠妾?

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五百贯。

这消息,在扬州已经传遍了。

女郎不敢怠慢,直接就去后屋喊掌柜。

不多时,吴掌柜便上?了二楼,还未进屋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梨香,窗下的女子一身水蓝色曳地罗裙,身段高挑,腰身极为?纤细,衬托着?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妩媚勾人?的意?味。

还未见真颜,光看着?诱人?的身段,便看得吴掌柜身.下蹭蹭的窜火,这等罕见的绝美尤物,那?位贵公子竟也舍得她?出门,想来此女交际应酬间,应该也不少卖弄胸脯二两吧。

有了这番先入为?主?的想法,吴掌柜的动作变得轻佻,他走上?前,试图去摸沈葶月的手:“听说小娘子想买玉?”

元荷当即横在沈葶月身前,杏眸瞪圆:“放肆!”

沈葶月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个人?,她?显然吓了一跳,素手轻抚着?胸脯,娇喝的声音听得吴掌柜骨头都酥了:“我来买玉,即是客人?,掌柜这是何意??”

吴掌柜笑笑:“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小娘子想看什么玉?”

沈葶月不想着?玉器行的行头竟这般没深沉,她?忍着?恶心冷声道:“你们这最好的玉,尽管拿出来,我家郎君有的是钱!”

年岁不大,口气不小。

吴掌柜眼?底划过一抹锐利,随后朝空中拍拍手。

少倾,三位面带薄纱的女郎捧着?紫檀木匣子走了上?来。

吴掌柜抬手:“这三块都是昨日新到的货,水头极好,颜色纯正,色调均匀,一点杂质都没有,不知可否能入小娘子的眼??”

沈葶月静静看了会儿随后轻笑出声:“我真心买玉,掌柜却拿下等货来诓我。优质玉石的光泽向来是自然且柔和,有淡淡的油脂感,不会过于黯淡或刺眼?。掌柜这几块玉确实毫无杂质,可玉都是天然产出,美玉如此无瑕刺目,是否太过假了点,此人?工制成的下等货,还是算了。”

“你若不想做生意?,我去别家就是!”

吴掌柜听得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小娘子看着?美艳无脑,却是个懂玉的高手,几句话就戳中了要害。

他神?色顿时变得恭敬:“不知娘子是行家,是吴某疏忽。”

沈葶月摇着?扇子,娇笑了声,“我家郎君是做珠宝生意?的,什么样的宝贝我没见过。 ”

吴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是我眼?拙了,还请娘子稍等,且看这块玉。””

说着?,他亲自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红木宝匣,打开一看,沈葶月美眸扫过,确是上?好的翡翠,颜色玲珑通透,细腻温润,不是凡品。

她?颇为?满意?,直接道:“开价吧。”

吴掌柜没有出声,而是伸出双手,狡黠地比个“ 十”字。

“成交。 ”沈葶月语气豪爽,没有半分犹豫。

旁边的管家一看,急了,压低声音道:“老爷,这翡翠是留给谢二夫人?的,您怎么能卖出去呢,还有一会儿,谢二夫人?就要上?门了呀! ”

吴掌柜摆手,陪笑着?让婢女领着?沈葶月去一旁签订契书,随后拉着?管家走到楼梯口:“ 你懂什么,我这翡翠进价成本不到三百贯,便是留给谢二夫人?,她?最多也只能出到五百贯,如今这位娘子能给一千贯,我为?何不卖?”

他这一笑,把?商人?重利的本色体会的淋漓尽致。

“好啊,好你个吴昌!没想到你是这种小人?!”

孟娴正从楼梯上?走,撞见了这一幕,顿时气的破口大骂道。

沈葶月听见女子的吵骂声,忍不住微微勾唇。

她?侧过身去看,楼梯堂口处是一位趾高气扬美妇,绸缎首饰,无一不显示她?的优渥富贵,只是虽保养得极好,却也能在她?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

是了,谢瑶如今都是当娘的人?了,谢瑶的母亲还能不老吗?

她?们母女俩害死她?娘亲这件事?,已经是十六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