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柃垂下头,跪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精致木门看。
烈日当空,三十八摄氏度的温度晒得人头晕眼花,太阳光从镂空的精美天窗漏了进来,正正晒着祝青柃身上,仿佛给他披了一件透明的纱裙,从身上渐渐拉长,拖曳到他脚后的木地板上。
细微的震动从他脚背传来,慢慢地动静变大,沉稳的脚步声停到他身后,他跪得双脚麻木,身板却还挺得笔直,身后一直没声音,他有些恍惚地转头去看,男人穿着蓝毗那质地精良的传统服饰,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眼角处虽有无法隐去的皱纹,但长得并不像阿佩汉那样猥琐油腻,风华仍在,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个浓眉大眼的英俊帅哥。
“就是他伤了寻麟?”男人用蓝毗那语问跟在身边的华月明。
华月明点头:“是的,阿莱森部长。”
阿莱森褪下手里缠了几道的棕黄佛珠,套到祝青柃雪白的脖颈上,拽着人就往里拖。
“唔!呃!”
祝青柃越挣扎越窒息,只能由着阿莱森把他拖进房间,甩到段寻麟床边。
缠在颈上的佛珠一松开,祝青柃趴在床边几愈咳死过去。
床上的人似乎被吵得受不了,慢慢睁开了眼。
看见阿莱森,段寻麟顿了下,用蓝毗那语喊道:“干爹。”
阿莱森脸色阴转晴了几秒,很快又阴沉下去:“为什么会这样?”
段寻麟在华月明的助力下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床边还在咳嗽的祝青柃,清了清嗓子说:“喝醉了,玩过了。”
阿莱森不悦道:“你以前从不碰这些。寻麟,你别忘了,只有保持清醒的脑子,拥有无尽的金钱,掌握无法被撼动的权力,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我知道了。”段寻麟冲阿莱森笑道,“干爹,来都来了,就留下吃过饭再走吧。”
“只是吃饭太无聊了。”
阿莱森瞟了一眼祝青柃,冷笑道,“弄点节目助助兴吧。”
祝青柃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背脊发凉。
段寻麟明白阿莱森的意思,他本来今天也是要惩罚祝青柃的。
见祝青柃还是披着长发,他伸手摸去,沿着蜻蜓发夹锋利的边缘摸了一圈,问:“怎么还没扎头发?可惜了,来不及了。”
祝青柃喉咙里净是血腥味,他还没张嘴问话,段寻麟手一挥,祝青柃立马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架起来带出了门。
保镖带着祝青柃下了楼,到庭院又坐上车,一路往茂密的树林里开,路两旁有猴子窜来窜去,路上依稀还能看见快速钻入草丛的蛇,祝青柃心如擂鼓,面上却仍旧清冷孤傲,美艳无双。
车开了一个小时,祝青柃被带下了车。
落地瞬间,他拔腿就要跑。茂林中突然传来虎啸,祝青柃迈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他转身要往车上跑,保镖一把抓住他,往他脚上扣上绳索,他来不及反应,唰地一下,他被倒着吊了起来,离地三米多高。
拴住他双脚的东西在缆绳上滑行,祝青柃想要呼救的声音被错乱的心跳声掩盖,滑行停止,他停在了一面透明玻璃前,他充血的眼睛中倒映出段寻麟的身影,他蓦地瞳孔骤缩,瞳仁旁的青色几乎要和四周的林浪一并汹涌喧嚣。
“段……段寻麟、段寻麟。”
祝青柃从他们交谈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段寻麟的全名,他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你好啊,祝青柃。我是段寻麟。”
段寻麟的声音突然在林中空地响起,“给你介绍下,凶猛的,敢露獠牙的,不乖的兽类都在这了,你们应该认识一下。”
他说完吹了声口哨,刚刚还在远处的虎啸震耳欲聋,四只水浒传中的吊睛白额大虫窜出密林,直往祝青柃身上扑。
硕大的的虎掌一把抓在祝青柃头发上,祝青柃本就吓得失语,头发被拽,头皮针刺似的疼,他陡然出声怒斥:“滚畜牲,滚!”
四只老虎低声吼叫着,在底下绕着祝青柃打转。
祝青柃不停吞咽唾沫,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倒挂着,祝青柃的衣服堆到脖颈,露出了那被藏在衣服下粉白诱/人的身体。在里面吃饭的段寻麟并不专心,他咬着甜辣味的骨头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祝青柃,从他的脖颈往下看,看到那细腰,目光往上,又定在胸膛前。
“是个男人。”
阿莱森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低头继续吃菜,“长得不错,我以为是个女人。”
“我一开始也猜错了。”
嘴里的甜辣味不知怎么的,变得有点像樱桃的味道,甜滋滋的,带着醉人的香味。阿莱森如冷面阎罗般,阴恻恻道:“那没意思了。松了绳子喂老虎吧。”
“我……”
“你喜欢男人?”
“……没有。”
段寻麟放下筷子,听着祝青柃紧张的呼吸声,说,“阿佩汉很喜欢他,留着他能对付阿佩汉。而且……我还没玩够,不想让他死。”
“命不够硬怎么当你的玩物?松绳。”阿莱森说。
段寻麟沉默了几秒,看着老虎走远,他向窗外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便摁下了开关。
倒吊让祝青柃脑袋充血,他瘫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他扭头看向站在玻璃里羞辱自己的人,起身抱起身边的石头,越过护栏,狠狠砸了上去。
进了森林里的老虎听到声音又折了回来,祝青柃咬着颤抖的嘴唇,抱起石头不断往一个受力点砸,老虎窜进护栏,咬住他腿的刹那,玻璃被他砸出一个窟窿,他一把抓住段寻麟的裤脚,颤着双唇说:“我不想死……段寻麟,我错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一滴泪抖落,日光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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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将黑未黑的天蓝茵茵的,铺在黑发白肤的美人身上,宛如一副泼出去的蓝调油画,将要从玻璃缝隙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