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他不是一个可以忍受孤独的人,十三年前家庭幸福美满的余温已经在逐渐消失殆尽,他需要新的精神慰藉,否则独自在吃过他血肉的蓝毗那,他迟早要疯掉。

“阿莱森……”

“华月明!”

段寻麟厉声打断了华月明喋喋不休的警告,“我万里挑一选择了你,你也选了我,你该执行的是我做的决定,而不是代替阿莱森监视我!”

华月明顿了下,迟疑片刻后,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阿莱森部长让我把这个拿给您。”

是三盒来自故乡的荷花酥。

日期新鲜,甚至还带着刚出锅的余温。

段寻麟伸手接过,心也像荷花酥的花瓣似的,被一层层剥开。

“他没有让我们监视你,而是让我们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每次参加酒局都大病一场,他工作繁忙没空来看你,但一直都有问你的情况。这个荷花酥,好像是你跟他提过你小时候爱吃的,昨晚酒席散了之后,他有事去了中国,遇到了卖荷花酥的糕点店,他立马叫人买了连夜送了回来。他说只剩三盒,等他事情处理完,再多买些带回来。”

华月明换了口气,继续说,“他只是在替你做最优的选择,没有把你完全当工具利用。祝青柃最大的价值在于成为交易品,他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伤害,至少目前是这样。我不认为阿莱森部长的做法是错的。”

“感情本来就是双刃剑。”

段寻麟敛去眼底的动容,清醒理智地与华月明直视,“我需要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需要是不能做选择的,是必须要。干爹对我的好我记得,但他的好不纯粹,我却为此要遭受一次良心谴责。我不做提线傀儡,从我把金绿宝石献给他那一天,我就说过了。不管是和他还是和你,我们之间都是互相选择的结果,请你牢记,也请他牢记。要是不满意了,我有权选择更换你们任何一个。”

华月明脸上没有半分愕然,锐利的眼角勾起来:“我选择您,正是因为如此。您还是八年前的您,没人能左右您,您才是站在最高处的猎手,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无论正确与否。”

“说那么多的话,就是为了引我上钩?”段寻麟无奈道。

华月明双手合十道:“我说的也的确都是真话,但我会无条件执行您的决定,跟您站在这样的高度,没人敢逾矩,太无聊了。不过祝青柃来了,是变得有意思了,但我还是希望您在他那能少受点伤,毕竟美色杀伤力不容小觑。”

两人边说边走,好半天才到车边。

祝青柃在车里从满心期待等到心如止水,一度怀疑段寻麟是不是骗他,等人坐到了身边,车开始动起来,他才眉眼舒展,瞧着像初春含苞待放的花苞似的,在春风里美丽动人。

“去哪里玩?”祝青柃问着话,眼睛却一眨不眨,记着外面的路标和标志性建筑。

段寻麟伸手摸上他的肩膀捏了捏,说:“带你去按摩。”

祝青柃一听脸就变了色,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在段寻麟这里,按摩店洗脚店跟国内大部分人认为的不正经场所应该是一样的。

“想什么呢?”

段寻麟脸贴到祝青柃脸边,用手指戳着他的另一边脸,柔软细腻的皮肤触感让他整只手都摸了上去,把人扳正跟自己对视,“正规场所,正经营生。你一直被关着,突然连干这么多天劳动,身体肯定不舒服,去按摩一下会好很多。”

祝青柃哦了一声,转头接着记路。

是因为他说了太闷了,段寻麟才想着带他出门,不然在家也能按。他懂祝青柃要干什么,却也不戳破,他倒要看看祝青柃下次又要怎么逃跑。

他递了个眼色给华月明,华月明附耳跟司机说了几句话,原本笔直的路线立马变得七弯八绕,祝青柃更无心管贴在自己身上的段寻麟,专心致志地记忆路标。

车停在了一家用汉字标的叫“软绵绵舒服服按摩店”的门口,祝青柃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立马就笑盈盈迎了上来,用蹩脚的中文问好。

华月明上去跟人说明,祝青柃的注意力又被墙上贴的禁烟标识吸引过去,国内叫“请勿吸烟”,这个标识也用了汉字标出,叫“谢谢你不吸烟”,十分有意思。

“我家又不是狗笼,没小的让人呼吸不过来啊。”段寻麟突然出声,伸手搂着祝青柃往台阶上走,歪着头看着人问,“出来了就这么开心?”

祝青柃反问他:“那你回答我,人身自由权为什么叫人身自由权?”

“那你现在走吧。”段寻麟手一抬,冲祝青柃挑眉。

祝青柃毫不犹豫地下了几阶台阶,转过一半的身体又僵硬地转回来,他仰望着高处的段寻麟,再次拾阶而上,冷笑道:“有本事让阿丽姐回家去,再跟我说这样的话。”

“那我没本事。”

段寻麟坦言,“我觉得你很聪明,没有把柄在手,我可能玩不过你。”

这么一番恭维,祝青柃非但不受用,还听得满肚子的火气,段寻麟耍他简直易如反掌,每一刻都在被压迫,每一刻!

“啊!”

脚突然覆上一双冰凉的手,祝青柃缩起脚惊呼出声。

“洗脚。”蹲在他面前的女孩小声告诉他。

祝青柃瞪了一眼身边笑他的段寻麟,又把脚放了进去。

女孩把手伸进水中,抹了磨砂膏,拿着祝青柃的脚开始清洗。

除了双腿之间,人最隐秘的地方应当就是脚了。被陌生人的手碰,那奇怪的感觉好像心被人捏在手里用痒痒挠抓。

段寻麟和华月明按摩惯了,现在就盯着祝青柃看,看他那忽白忽红的脸,段寻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短短几分钟的洗脚过程,祝青柃热得仿佛全身都开始冒汗。换上女孩放过来的拖鞋,他们跟着引导到各自包间享受按摩。

祝青柃按照女孩的指示躺下,女孩侧坐在他身边,先给他按摩手臂,那女孩直勾勾盯着他看,祝青柃觉得尴尬,便闭起了眼。

按到脚时,他忽然听到了关节咔哒声,猛一睁开眼,就发现那女孩把他每个脚趾都扯得咔咔作响,他后知后觉叫了一声,女孩生涩地问他:“疼?”

倒不是疼,这超出他的认知了。他摇了摇头,在女孩的指示下翻了身,趴在软垫上。

不正面对着了,祝青柃没了心理负担,人一放松,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迷糊间他听见女孩在跟谁说话,用蓝毗那语反复说漂亮。

他一夜没睡,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了。肩膀上又探来一只手,似乎比刚刚那双手大,力道也大,颈部的酸痛被无限放大,祝青柃忍不住低吟出声。

身上的手明显停了动作,他刚要昏沉睡去,那只手又落了下来。

“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