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放的是什么?”有人问道。

拍摄的角度本就对得不算准,毕竟这不是专业的纪录片,也不是综艺节目有人跟拍,只是个安装的固定摄像头,此外,小电视的像素水准也是平平。

然而,松田一下子认出来了。

他的手臂上也猛然多了一道力道。

萩原研二用不确定的声音道:“小阵平,那,那个难道是……”

“是我。”

接下来,观看这段视频的人们听到了陌生男声介绍的规则。他要求女警官放弃手上的拆弹工作,否则就会让另一端爆炸。此外,她需要参与他提出的“挑战者比赛”,而成败的与否,由电视机里监控中另一人的表现决定。

于是,相泽夏美放下了剪线钳。

“萩,你用的力气太大了。”松田道。

萩原研二攥紧了好友的手臂,不愿去想最糟的那种情况。

不,小阵平承受不了的,假如真的是因为他的失误……

这样的结果,连萩原自己都无法接受。

此时,也有一些较为熟悉情况的人想到了另一个主角的人选,不时朝他们这里投来关注的目光。

被提及的当事人松田阵平反而出奇的冷静。他的胸腔里像一间被闷热夏日包裹的房屋,唯有将至的暴雨能打开天窗,让外来的一切倾泻而下,压过其中徘徊不去的情感。哪怕那是代表斥责和非议的灾难,也没关系,有什么能糟过心底绵延不绝的痛楚?

男人面容沉静,如处刑台上等到铡刀落下来的囚犯。

录像中,相泽夏美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了。

观众听不到另一头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接电话,轻描淡写地交代自己这里的情况,略过了真正重要的部分。

萩原把幼驯染从人群里强行拽离。

女警官开始推理了。她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有理有理地说出了对面人的身份。

这验证了柯南内心的猜想。她果然知道答案的时间更早。

相泽夏美又接了一次电话,只说了句“怎么了”,便挂了。

搜查一课刑警们回想着当初松田提供的证词,对照如今的场景。

“这应该是松田队长遇到第二个人质,也就是绑着炸弹的老人的时候。”

扬声器里,充满鼓动性的台词毫不掩饰地显出了张牙舞爪的恶意。

“……还是说你在乎的是那个拆弹手?”大竹如此问道。

相泽夏美没有开口。

松田阵平发出了重重的换气声,一时间像很多情绪隐藏其中,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三分三十秒,三分钟,两分钟。

拆弹手一次比一次快,他不愧是曾经被破格录取的顶尖天才,现今声名满满的优秀拆弹专家。不管是谁都必须要承认,松田阵平的表现无可指摘,堪称完美。大竹的气急败坏也证明了这一点。

女警官笑出声的时候,好多人甚至也不禁跟着露出了笑容。她知道他成功了,他们也知道。

然而,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人们心中冒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即便如此,她依然……

继孩子,老人,成人之后,第四名人质出现了。

“无赖!”

“太无耻了!”

有人气得发抖,有人默默攥拳。

扬声器里的声音正在为所有人揭开了这一场比赛的真正面纱。

这从来都不是竞赛与赌博,更和成败无关。一切关乎于选择。

如果说,稚嫩的孩童优先于自己,年迈的长者优先于自己,无辜的民众也优先于自己,罔顾同僚的性命也不可取,那么,会施加暴行的人呢?

若真如大竹所说,这还是曾于相泽夏美生命里烙下最痛苦印记的那一类人。

只要她选择忽略这个人,她便能走出那个房间,另一名警察性命也不会再次受到威胁。而家暴者的死亡,也可以说与她无关。

“这种事情,我们之前没调查出来吗?”目暮警官严厉道。

“查是查出来了。”高木道,“但当时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只是个普通的东京人,和凶手也没交集,因此这些事也被认为不重要,没想到……”

“没想到他这段经历,竟是导致被凶手抓去岛上的原因。”佐藤道。

录像里,女警官给出了推理。她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发挥出色,轻轻松松早于许多人得到了答案。事后,警方和媒体在逃跑者是凶手基础上调查出的一切,早在当时,便在她的叙述里全面清晰地铺展开来。

“真令人印象深刻。”白鸟道。

“相泽一直很出众。”目暮肯定道。

她拨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听到她分享的消息,电视里的人影开始移动,这时,她却并没挂掉电话,众人仍旧听不到另一头在说什么,只能捕捉到相泽夏美偶尔说出的一个词或短句。

“小阵平,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