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的成績爛得要死,但是蘭夜一直在瘋狂替我補習,直接把我的模擬考成績幹到了全校第十。

看到這成績,我才驚覺原來人的潛能是無限的。看著只錯兩題的數學試卷,我忽然覺得被模擬題狠狠蹂躪的日子都值得了。

現在我已經是個高三生,面臨的人生大關就是今年的帝國高等學校統一招生測試,簡稱高測,一次定生死,高測的成績將會決定一個學子能就讀哪間大學,既是夢想開始的起點,也是夢想破滅的終點。

班上有人模擬考失利,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也有人因為成績的進步而開心地抱在一起,畢竟高測公平又殘酷,是按照成績去分發學校,越是臨近高測的模擬考分數會越發精準。

如今距離高測只剩下一百天,我在資優班裡的這群同學都非富即貴,肩負著家族、家人們的期望,他們要承擔的壓力,大得難以令人想像。

跟他們相比,我倒是輕鬆得多,因為我沒有打算去唸大學,等我拿到高中的畢業證書我就要溜了。

吃晚餐的時候,蘭夜跟我聊到升學的事,他報了幾所大學,都在A市,而且都是帝國百強大學,其中最知名的A大更是蟬聯了帝國大學排行榜的十年榜首。

我尋思蘭夜太看得起我,我要是能考上A大,柯基都能爬樹了。蘭夜問我這幾間裡有沒有想去的學校,我喝了口湯:“沒有。”

蘭夜的筷子一滯,微笑道:“你是擔心考不上?”

我搖搖頭:“我沒打算升學。”

蘭夜放下筷子,專注地看著我:“你不唸大學?”

“嗯。”我感覺到氣氛逐漸僵化,蘭夜似乎不太開心。我也放下碗筷,望著蘭夜,“我有高中學歷就夠了。”

“你不唸書,想做什麼?”

我想跑路回日昇會。我捏了捏下巴:“先生,就算我唸了大學又如何呢?我畢業後還不是得踏入社會當社畜,既然都要工作,我幹嘛不高中畢業就去工作?”

“學歷在這社會中是重要的敲門磚,有大學文憑,總是多一份保障。”蘭夜的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你是擔心大學的開銷?”

“並不是。”我無所畏懼地跟蘭夜輸出我的想法,“我就是不想念了,我想直接去工作。”

蘭夜沉吟片刻,換了個問題:“你想去哪工作?”

我想了個絕對不會被斃掉,也不會激怒蘭夜的回答:“我想幫您。”

蘭夜終於不再敲桌子,微挑眉梢:“幫我?”

“我很感謝您對我的照顧,所以我想報答您,把欠您的錢還清。”我誠懇地對蘭夜說,“我想幫忙您的事業,只要您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認真做,絕不會讓您失望。”

蘭夜直勾勾盯著我,那雙黑眸中流轉著詭異的光輝,像是審視,也似審判。它沒有說話,我也不敢插嘴,空氣就這般沉默下去。

良久,蘭夜輕聲開口:“我在想,我這三年來,是不是太溺愛你,才把你給寵壞了。”

完蛋。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我覺得我得搶救一下,不然我要涼涼了。但是我想不透我說了什麼,才會讓情況急轉直下,惹得蘭夜不開心。我嚥了嚥津液,小心翼翼地打補釘:“您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可以去找別的工作……總之我一定會報答您的恩情。”

蘭夜倏然彎起笑,很冰冷:“繼續說啊。”

我要喊救命了,為什麼蘭夜看起來更不爽,我到底是哪句話踩爆了他的雷點?我沒膽再開口,默默垂下腦袋扒飯,我也沒別的意思,蘭夜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就是想讓他別再繼續在我身上浪費錢了,畢竟我遲早都是要離開的。

“瑄瑄,抬頭看我。”

我抬起頭,撞進那潭幽深的黑池之中。

蘭夜凝視著我,磁性的嗓音中透出一股意味不明的情感:“你如果不想繼續升學,我不會逼你,但不要對我撒謊。”

我愣了愣,蘭夜怎麼看得出來我在騙他?

蘭夜繼續道:“既然你不打算唸大學,畢業後就待在家裡吧。”

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蘭夜莞爾一笑,只柔聲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雖然我沒打算升學,但形式過場還是要走一遍,我也上了考場,感受那劍拔弩張的氣氛,考場就宛若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所有考生以筆作劍,為自己的夢想與未來而戰。

考完高測,緊接著就是畢業典禮。私校的畢業典禮舉辦得很盛大,規模堪比宴會,禮堂被布置得美輪美奐,金碧輝煌。

當我坐在台下跟同學們竊竊私語時,司儀唱名,隨後是如雷般的掌聲。熟悉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開,我抬起眸子,就見一身西裝三件套的蘭夜站在台上致詞。

蘭夜竟然也來參加畢業典禮了。

等畢業典禮的經典流程結束,就是歡樂的拍照時間,我捧著滿天星花束,到處跟我的同學們拍照,替我們的青春留下一張張記錄。

等跟他們拍完照後,我開始尋找蘭夜的身影,蘭夜還挺好找的,他就坐在最後一排位置,慵懶地雙腿交疊,周圍站著幾個黑西裝,自發地構築出一個真空圈。

我走到蘭夜面前。

蘭夜朝我露出溫和的笑:“恭喜你畢業,瑄瑄。”

我坐到蘭夜身邊,舉起手機,笑著說:“先生,我們來自拍吧。”

後來這張合照被我設成了屏保,直到我的手機因為車禍粉碎,我都不曾換掉它。

成功拿到畢業證書後,我也就恢復了自由之身,再也不用早起。

但這份喜悅沒能維持太久。

當我想出門散步時,站在門口守門的兩個黑西裝擋住了我的去路,不讓我出去。我想硬闖,有更多的黑西裝衝了過來,形成一堵人牆。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出去?”我厲聲問道。

“這是先生的命令,我們是遵照命令辦事。”黑西裝說,“少爺,請您諒解,別讓我們難辦。”

我回想起蘭夜之前說的那句話,終於意會過來他的意思,蘭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回到房間後,我開始思考我如今的處境,總而言之呢,我被蘭夜軟禁在了家裡,硬闖還是我吃虧,我直覺我要是現在跑路,蘭夜掘地三尺都會把我抓回來,這樣不行,還是會牽連到日昇會跟師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