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愣了愣,這男人怎麼一直在打探我的情報:“我叫王瑄。”

“嗯。”男人淡淡應了聲,“我才二十二,不是叔叔。”

我沒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男人也沒給我反應的機會,直接就拿槍托往我的後腦砸下去。

江日升一手將失去意識的少年打橫抱起,另一手拿出一次性手機,對著電話彼端下令:“A組,清理現場。”

他扛著王瑄走到一邊,拉開放置在牆邊的大行李箱,把陷入昏迷的少年塞進行李箱中,就這般拖著行李箱離開命案現場。

經過巷口時,江日升注意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小行李箱,那箱子很小,塞個幾件衣服就滿了。

江日升把那小只的行李箱放到他的行李箱上,拖著行李箱離開巷子,來到街上,喊來的計程車正停靠在路邊,司機在抽著菸。

見了江日升,司機連忙把菸踩滅,熱情地去替江日升搬運行李。江日升坐到計程車裡:“晨華酒店,謝謝。”

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被塞進了一個黑漆漆的箱子裡,下方是滾輪運轉的聲音,箱子正在移動。

隨後我聽見電子感應的聲響,房門被人打開又闔上。箱子停了下來,拉鍊被人拉開,我像行李一樣被倒了出來。

我在地上滾了一圈,餓得暈頭轉向,沒力氣站起來,我眨眨眼睛,跟天寒地凍的雪夜不同,這個房間好溫暖,我整個人都不自覺放鬆下來,睡意逐漸湧上。

“起來。”男人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睜開惺忪的眼,男人正蹲在我的面前,拖著腮打量我,“泡麵吃嗎?”

38再叫我叔叔,我就把你丢下去

【作家想說的話:】

寶子們好久不見啊~~~球票票~~~~~師父的話就是老虎,大貓貓~~~~~對柯基瑄是嘴硬心軟的那掛,柯基瑄做錯事情,一聲嚶嚶嚶,師父虎可能就心軟,捨不得處罰柯基瑄了

---

以下正文:

我空腹了整整一天,吃不了太油膩的泡麵──雖然泡麵這東西跟健康沒半毛線關係──白髮男人見我臉色蒼白,就給我泡了一碗最經典的肉燥麵。

隨著杯蓋的打開,肉燥跟油蔥的香氣在套房中逸散開來,勾得人食指大動,淡淡的油花浮現在熱湯上,金黃的麵條成了海洋,肉片與油蔥、蔥花就在這金色???海洋間徜徉。

我掰開筷子,翻攪了下麵條,香氣撲鼻,熱氣迎面而來,我吸吸鼻子,感動得幾欲落淚,飢餓感像隻鬼爪一樣抓住我,我被飢餓弄得喪失了理智,也顧不得男人在場,大口大口地吃起泡麵。

吸溜的聲音格外清晰,我餓壞了,吃得很急。幾口之後,飢腸轆轆的胃袋終於不再空虛,那股可怕的飢餓感也消散下去,我恢復理智,放緩進食的速度,這才注意到男人的存在。

男人托腮坐在我的對座,姿態慵懶,宛若一隻休憩的豹。男人那雙淺色的琉璃眸中沒什麼情緒:“慢點吃,不夠我再幫你泡一碗。”

我喝了口熱湯,身體都暖了起來:“謝謝叔叔。”

“不要叫我叔叔。”男人換了個姿勢,以肘撐桌,雙手交握置於胸前:“你再喊我叔叔,我就把你丟出窗外。”

我眨了眨眼睛,我記得男人說過他是二十幾歲,跟我年紀差了快一輪,我喊他哥哥也不合適。我仔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喊:“……乾爹?”

男人許是沒想到會被人半路認爹,冷淡的神情扭曲一瞬。男人凝視著我:“我是第一次遇見你這種孩子。”

我吸嘬著麵,配了熱湯,鹹度適中,口感甚是妙哉。我再喝了口湯潤喉,對著男人遺憾地說:“我明白,不是每個孩子都能跟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幸福。”

“但她最後凍死了,孤獨地死在黑暗中。”男人問,“你覺得這樣叫做幸福?”

“但她死前得到了一切。”我跟男人持相反觀點,“她得到了溫暖的火爐,香噴噴的烤鵝,漂亮的聖誕樹,還被疼愛她的奶奶帶走了。”

“這些都只是她死前的虛妄,反襯出她在現實中遭遇的悲劇。”男人淡然道,“她看見火爐,是因為她寒冷;她看見烤鵝,是因為她飢餓;她看見聖誕樹,是因為她孤獨;她看見奶奶,是因為她渴望溫暖、親情與愛。小女孩一無所有,所以才會渴求這些虛幻的東西。”

“可是她的幻想,在死前都滿足了,我很羨慕她。”我撇撇嘴,“我不像她,都要死了,卻連一根可以幻想的火柴都沒有。”

男人安靜注視我,那雙琉璃般清澈的眸子中有波光在流轉,被他這樣凝視,我莫名有些心虛。我垂下眸子看著碗裡的泡麵,泡麵快吃完了,但我還是有點餓,我也沒那個臉跟男人說再來一碗。

“你很特別,瑄。”男人輕聲開口,“我不會殺你。”

我愣了下,沒為此感受到多大的喜悅,我看不見我的未來,也看不見任何希望,就算男人現在不殺我,我還是撐不過這個寒冬:“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您就算放過我,我還是很快就會死掉的。”

男人望著我:“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跟大人求助?”

“我不相信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失去的。我掀開我的上衣,露出深淺不一的傷痕,都是被一鞭鞭抽出來的,有不少傷癒合了,只剩下淺淺的疤,“如果我去找警察叔叔,他們一定會把我送回去,我不要那樣,我寧願死掉。”

男人扶住下頷,聲音微沉:“活著才有希望。”

“但是希望不屬於我。”見泡麵快冷掉,我繼續吃泡麵,男人在這時起身,不知道做什麼去。

當我把泡麵吃得一乾二淨時,男人又端著一碗泡麵回來,放到我的面前:“等三分鐘。”

我點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我也沒辦法去工作賺錢,我年紀太小,沒有雇主願意雇用我,我只能夠繼續流浪,但現在天氣太冷,之後還有寒流,我應該是撐不過今年了。”

“而且我繼續活著吧……好像也沒什麼意思。”我撓了撓臉頰,“反正也沒人愛我,我的死活不會有人在乎,就算這世界少我一個,也沒有任何影響。”

“不。”男人忽然開口說,“你的死活,我會在乎。”

我怔怔地看著男人。男人慢條斯理地撕開杯蓋,把泡麵推回我面前:“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教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要收養我?”見男人點頭,我有些慌張,“別吧,我脾氣差,性格也壞,你、你會因此失去一些美好的品質......我就是個掃把星,你看啊我都把我媽媽剋死了,你要是命不夠硬,你也會被我剋死的…...”

我像個油嘴滑舌的小二哈哈笑著:“客官您再考慮考慮唄,這筆買賣太不划算了,您這樣得虧死的。”

“既然你不喜歡收養這個詞,那我換一個。”男人無視我的恐慌,露出淺笑,“我要栽培你。”

我呆呆地重複,不甚明白男人的意思:“栽培?”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潛力。”男人的聲音仍是清澈平靜的,卻能隱約聽出話語間的笑意,“所以我要栽培你當我的徒弟。”

我又想起了那個死在巷弄中的男子,什麼職業會跟殺人有關?我不由得感到惶恐,臥槽啊這是電影走進現實了嗎:“叔叔你是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