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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我好像喝醉了。我揉揉眼睛,那光怪陸離的畫面從我面前消散,我又回到了現實中,陸續有人端著酒杯來跟我敬酒,我的臉上掛著淡笑,看著他們蠕動的嘴唇,其實我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

他們的聲音都像是隔了紗,蒙了霧,傳到我的耳朵裡,就變得朦朧不清。我沒想暴露我喝醉的事實,我可是個大佬,要是讓人知道我喝醉了,多丟臉啊。

面對他們的攀談,我始終都以微笑面對,沒跟他們說上任何一句,沉默是金,剛好我也可以維持我的神秘感。我也沒拂了他們的面子,誰跟我敬酒,我都是豪邁地一杯乾。

在我仰頭飲盡酒液時,那些圍著我敬酒的人給予了我熱烈的掌聲,都在為我叫好。正跟別人談事情的刀削麵再次被這動靜吸引過來。

我跟人碰杯,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我正要喝下去,手腕卻被刀削麵握住。我愣愣地看向刀削麵,刀削麵的的劍眉緊蹙:“王瑄,別喝了。”

刀削麵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清楚。我索性掙開他的箝制,站起身,笑盈盈地去巡獵,在包廂間到處徘徊,逮到人就跟他碰杯喝酒,也不管那人眼生眼熟,只管著將烈酒一杯杯飲入腹中。

我的身體很燙,像是有把火在燒,肚子也暖暖的,很舒服。我眨眨眼,找了個空位一屁股坐下,注意到身邊的目光,我扭過頭,朝那人漾起笑:“你好啊,要跟我喝一杯嗎?”

那人好奇地打量著我:“你就是王瑄?”

我聽清楚了他的話,拿過桌上的紅酒,往杯子裡斟,漫不經心道:“嗯,是我本人。”

“久仰大名。”那人拿他的酒杯跟我碰杯,“蘭先生對你的寵愛,我們都有目共睹,難得他會這麼疼愛一個人,你可真有本事啊,王瑄。”

我笑了笑,抿了口酒,這酒比剛才的還烈:“說笑了,沒這回事,蘭先生只是把我當成他弟弟照顧而已。”

那人的笑容染上曖昧,甚至帶著淫穢:???“我懂,蘭先生在床上把你照顧得很舒服,對吧?”

我的動作一滯,瞬間酒醒了幾分。我把酒杯倒滿,笑容滿面地把整杯酒往男人臉上潑:“唉呀唉呀,我手滑了。”

男人氣得爆了一串粗口,用手抹了一把臉,氣急敗壞地抓我。我往後躲開男人的抓捕,在男人往我身上撲時,抬腳踹上男人的肚子。男人被我踹得往後倒,摔到其他人身上。

我冷淡地看著破口大罵的男人,忽然好想念我的寶貝金絲雀。男人氣極敗壞地罵我,還想繼續攻擊我,卻被身邊的人給攔下,那人附在男人耳邊低語幾句,男人頓時面色驟變,只敢咬牙切齒地瞪我。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就是高處不勝寒,出來應酬都能碰上嫉妒我坐上大佬位置的人。我面帶笑容地朝男人豎起中指,男人暴跳如雷:“王瑄,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弄死你這賤貨!”

喔天啊,喪家犬破防的樣子真可笑。

我們這邊的動靜鬧得大,就連在台上唱歌的人都看向了這裡,霎時間這裡成了全場焦點,我拎著我的杯子起身,像個走紅毯的明星一樣,就在這耀眼的聚光燈下,笑意盈盈地朝包廂眾人揮手問安:“大家好,我是王瑄,大家玩得盡興啊。”

“瑄瑄,你喝醉了。”

金絲雀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驚喜地回過身,一把抱住金絲雀狂蹭:“寶貝,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我剛才去處理些事情。”金絲雀柔聲說,順勢攬過我的腰,“好了,我們回去位置上,刀削麵很想跟你喝酒呢。”

我看到金絲雀就像是看到靠山,拽了拽他的袖子,委屈地說:“你不在的時候,我被人欺負了!”

金絲雀揚起眉梢:“誰欺負你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我立刻指向剛才那個男人,男人此刻的臉色難看得不行,慘白得跟張紙一樣:“就是他,他欺負我,他汙衊我的清白,還罵我賤貨,說要弄死我。”

金絲雀應了一聲,好整以暇地問:“他怎麼汙衊你了?”

想到這個我就來氣:“他竟然造謠我跟蘭夜上床,說蘭夜都是在床上照顧我,簡直豈有此理!寶貝你相信我,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我只跟你滾床單。”

“我相信你。”金絲雀揉了揉我后頸的軟肉,瞥了眼已然跪在地上磕頭的男人,笑著說,“我們家瑄瑄最棒了,不跟喝醉酒的人計較,好不好?”

既然金絲雀都勸我大度了,我自然要給我家寶貝台階。我摟著金絲雀的手臂,笑容燦爛:“好,都聽寶貝的。”

金絲雀摟著我往座位走去,我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還有重物被拖行的聲音。我想回頭去看,但金絲雀扼住了我的後頸,我發覺他好喜歡捏我的後頸:“你怎麼一直捏我的脖子?”

“捏起來很舒服。”金絲雀想了想,“很像在捏小狗狗的脖子。”

跪在地上起求寬恕的男人一抬起頭,就看見站在面前的兩個黑西裝,他嚇得慘叫出聲,隨後被黑西裝摀住嘴,一左一右地拖離包廂,餘下的人坐在座位上,臉色慘白,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無一不在慶幸,還好他們剛才沒在王瑄面前亂說話,否則蘭夜秋後算帳,誰都不敢想像會是什麼後果。

他們雖然都私下嗤笑王瑄爬床上位,但他們同時也嫉妒王瑄能被蘭夜看上,享受那潑天富貴、滔天權勢。王瑄被蘭夜養在身邊幾年,永遠都是跟蘭夜出雙入對,哪怕是蘭夜的親生兄弟,都沒有王瑄這種待遇。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想不明白,蘭夜究竟為何會如此寵愛王瑄,就連王瑄恃寵而驕,跟蘭夜鬧脾氣,也不見王瑄因此失寵,依舊被蘭夜帶在身邊,到底憑什麼?

若是讓蘭夜回答這個問題,蘭夜會愉悅地笑著說:因為我愛他。

金絲雀坐回我邊上後,就沒人來跟我喝酒應酬了,我感覺好空虛,腦袋也迷迷糊糊的。我繼續給自己斟酒,戴著機械腕錶的手伸了過來,那手白皙秀美,骨節分明,是我家寶貝的手。

他摁住我,柔聲說:“別再喝了,你醉了。”

“我才沒醉。”就是身體在發燙而已,很熱。我貼到金絲雀身上降溫,他的體溫比我涼,肌膚相觸非常舒服,“寶貝,我要繼續應酬,不然我們沒有小錢錢。”

“親愛的,你不用擔心,刀削麵會代替我們去應酬。”金絲雀擁住我,眉眼含春,“我們只要坐在這裡,小錢錢就會入帳了。”

我蹭著金絲雀冰涼的手掌:“小錢錢多嗎?”

“很多。”

“那就不是小錢錢了。”我嘿嘿一笑,“是大錢錢了。”

金絲雀也笑,任由我偎在他的懷裡。我還想繼續喝,手剛伸往酒杯,就被金絲雀拍掉。金絲雀說:“不准喝,你再喝我要生氣了。”

唉,好吧。我遺憾地收回手,忽然感覺到下腹一陣熱流奔竄,福靈心至!我猛地從金絲雀懷裡彈起,金絲雀被我嚇了一跳:“瑄瑄?”

我只留給金絲雀一個冷傲如孤狼的背影,留下兩個字:“廁所。”

“……”

在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解手後,又是一陣洪荒之力湧上,我挑了間廁所,抱著馬桶就是一頓狂吐,恍惚只覺得我的五臟六腑跟靈魂都快吐出來了。

沖水聲響起,我輕飄飄地走出廁所,一邊洗手一邊漱口,我凝視著鏡子裡的小白臉,憂愁地嘆了口氣,怎麼我就不能像刀削麵那樣帥呢?

有人走進洗手間,我望著出現在鏡子裡的英俊男人。男人還是那身繡鶴長袍,似笑非笑看著我:“又見面了,王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