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钰麟也不再言语，他低下头，开始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在奚棠的身体上，饶是他动作轻柔，也别无邪心，奚棠敏感的身体也被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摸得浑身犯软，不知不觉间皮肤就有些发烫。

男人也察觉到奚棠身体的变化，他轻轻扫了奚棠一眼，勾起了嘴角：“真骚。”

奚棠的脸腾地涨红，可是严钰麟又悠悠地继续说道：“棠棠，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也这么给我涂过药膏。”

严钰麟说小时候，奚棠僵了一下，不由真的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

严钰麟小时候因为调皮不服管教，被严父打包丢进秦家，拜托秦父帮他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秦沉和严钰麟自小就互相看不顺眼，有那么几次，甚至发展到了打架的地步。

两个人都是小孩，脾气却一点也不小，很快就把对方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们两个自己面上没什么反应，奚棠却被吓得够呛，红着眼睛拿着药膏，往他们身上青紫的地方擦。

奚棠那个时候，一直软声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架，秦沉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严钰麟本来想证明什么，可是他看见奚棠那双清澈的，满是担忧的眼后，又把话吞回去了。

微凉的药膏被男人轻柔地抹开，细致地涂遍了奚棠的每一个伤口，严钰麟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一边涂，一边心情颇好地嘀咕：“你小时候可没我这么手法细腻，当时的力度没轻没重的，我可一直在忍着疼，拼命才没叫出来。”

奚棠有点尴尬，他自己倒是完全没发现，只是想起，他当时还小，不知道这两个人当时为什么打架，现如今，他们三个的关系已经混乱得惨不忍睹，奚棠多少也猜到他们会因为什么打架了。

他脑子里想东西想多了，就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任由严钰麟给他上药，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奚棠想要逃跑的举动，秦沉与严钰麟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他们虽然努力在奚棠面前装得融洽，但更多时候，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对对方的敌意，当着奚棠的面都有些剑拔弩张。

奚棠看不得他们两个反目，他开始频繁地梦到小时候，那个时候的日子多好，严钰麟和秦沉依然陪在他身边，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可是每每睁开眼清醒，奚棠就要面对已经与童年全然不同的三人的关系。

有那么几次，他被逼急了，居然破罐子破摔，对二人说他谁都不选，他要一个人待着！

这句话显然比两个都要更能刺激两个男人，奚棠于是又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惩罚了一番。

时间如此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他的心终于变得浮躁，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秦沉……”

又是一个晚上，奚棠睁开疲倦的眼睛，他刚被两个男人翻来覆去地疼爱了一天，不过今天只有秦沉陪他睡觉，严钰麟的生意上出了些岔子，需要他本人去处理。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明说，但是奚棠的直觉告诉他，严钰麟生意上的事绝对是秦沉使的绊子。他们之间的斗争早就不局限于小打小闹，不光是秦沉在给严钰麟使绊子，严钰麟也没少给他添麻烦，原本的两兄弟在事业上几乎势不两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越是想着，奚棠心中的那点想法就越来越强烈，他从被窝爬出来，看向坐在床边，正对着笔电处理邮件的秦沉，然后轻轻将头贴在了秦沉的大腿上。

他很清楚，秦沉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一只乖顺柔软的猫般听话，秦沉果然停下了工作，淡淡扫了一眼趴在他腿上的奚棠：“怎么了？”

这是这些日子里，秦沉难得没有生气的时候，他平静看着奚棠的样子，又让奚棠不由想起秦沉小时候的脸，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心一狠，轻轻说道：“我想说，关于我到底选谁的事......”

此话一出，秦沉的看向奚棠的目光就瞬间凌厉了起来，奚棠被他盯得打了个抖，下意识就开始怕了，可是他还是努力说了出口：“我想好了，秦沉......我，我选你。”

男人听了这句话，显然怔愣住了，他愣了足足有半晌，奚棠发现他的胸膛狠狠抽动了一霎，紧接着，他就被秦沉压着摔进了床铺，他被摔得头昏，听见秦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闷闷的，居然还微微地颤抖着：“你说真的？没骗我？”

他看着奚棠的目光可以用凶恶来形容，像豺狼般地警告：“奚棠，你最好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奚棠的心脏怦怦乱跳，他几乎瞬间就要破功，但还是努力忍住了，反而一脸委屈地责问他：“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弄疼我了，快松开。”

秦沉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奚棠只得主动抱住他，软声安抚道：“你忘了吗？我从小喜欢的就一直是你，我当然会选择你了。”

他感受到秦沉的肌肉紧绷着，但是许久后，他的身体又松懈了下来，接着抬起手臂，将奚棠紧紧环住。

奚棠知道，秦沉这就是相信了，他沉下心，抬起头时，又是那副无辜的样子：“但是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严钰麟，我不想直接说出来，你能不能带着我离开，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一起生活吧，这样，严钰麟也能因为离我远了而重新开始。”

秦沉显然并不在乎严钰麟的感受，但是奚棠实在执着，他又觉得和严钰麟生活在一个地方，他一定会过来搅局，所以最后，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们两个当天就收拾了东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些日子一直厮混的别墅，奚棠说是要让秦沉带他去新的地方，但是自己毫无目标，当然，这些事本来就不是奚棠需要考虑的，早在好几年前，秦沉就已经想过要带奚棠去哪个城市玩，去哪个城市生活。

他们走得匆忙，也没提前买票，秦沉只能开着车载着奚棠，先带着他去临近的城市度过一晚，第二天再去坐飞机。

一路上，奚棠一直靠着车窗看向外面，他难得好奇心旺盛起来，一路上都在问秦沉这里是哪，那里又是哪，从那条路可以去机场。秦沉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回答几句。

他把奚棠的一切反常都当做是他终于能和自己在一起而产生的喜悦，只是想到这一点，男人的心里就泛起甜蜜。

两人将车开到临近的城市时已经深夜，奚棠脸上露出些疲惫的神情，秦沉见了也不急着赶路，随便将车开到了附近的宾馆，去开了个套房让奚棠休息。

进了酒店，男人终究是没有忍耐住，奚棠选择他的现实让秦沉太高兴了，他几乎如野兽般，奚棠还在洗着澡呢就走进去，衣服被淋湿也无所谓，把奚棠按在墙上就亲了起来。

奚棠一直很听话，任由秦沉将他的嘴唇亲得红肿，他们二人好好地依偎了一番，秦沉本来想操进去，但是奚棠一直说他很累了，以后还有机会，最终男人还是心疼他疲惫的样子，只得作罢。

他放奚棠到床上躺着，自己去沐浴，奚棠躺在床上，闭上眼好像准备睡了，可是当秦沉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时，奚棠突然睁开了眼。

他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服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将药倒了进去，他没做过这种事，整个过程，心脏都在怦怦狂跳。

睡前喝一杯水，一直是秦沉的习惯，他很清楚。

秦沉回来后，果然拿起床头的杯子，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喝完后就上了床，将奚棠紧紧搂在怀里，奚棠禁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秦沉的呼吸变得平稳，才将眼睛睁开。

秦沉依然紧紧搂着他，已经陷入了沉睡，奚棠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着秦沉的脸，来回确认了一番他真的睡着了之后，才轻轻地从秦沉怀里钻了出来。

他怎么可能真的从秦沉和严钰麟之间做出个选择，他做不到，他选不出来。但是奚棠真的忍受够了，他不想一直再被两个人逼着做出选择，他更不想眼看着两个人因为他而互相厮杀。

是他的错吧，也许真的是他的错，他自己也知道，他太贪心了，两个人都想死死攥在手里，一味沉迷着过去，不愿意清醒。

那就作为对他的惩罚吧，他不要了，他哪个都不要了。

奚棠俯身，细细地打量着秦沉的脸，这张脸从小到大都曾经是他的憧憬，他含羞的梦，但是后来严钰麟介入了，他深知自己对秦沉的感情早已不纯粹，严钰麟过于浓墨重彩，在奚棠的心上已经留下不能洗刷掉的痕迹。

他知道，秦沉今晚上一定是很高兴，并且充满了与他二人的希冀的，是他亲手打破了他的希望。

“对不起，对不起……秦沉，对不起……”

奚棠捧着秦沉的脸，连绵地轻轻吻了上去，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他帮秦沉将被子盖好，然后偷偷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半夜的风很大，吹得奚棠瑟瑟发抖，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也乱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