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过去将酒壶抱在怀里,生气问她:“闻闻!你身子好不容易健壮些了,为什么要喝酒?”
孔覆根据梁闻身体状况,中间多次调整药方和针法,梁闻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苍白虚弱。
梁闻含带三分醺意,语气和缓,声音柔软,“我只是少饮一些,不碍事的,何况这是我专门请孔先生配的药酒。”
“真的?”时雨半信半疑,偏着脑袋问她。
“真的,不信你尝一尝。”梁闻笑着揉她的头,阿濛头发乌黑柔软,因为性格活泼一颗小脑袋总是动来动去,让她看了就忍不住想像小时候那样摸她的头。
孔覆不是好酒之人,酒量也浅,仅逢年过节偶尔饮一两口,一直以来他也不允许时雨饮酒,所以时雨长到这么大还没尝过酒是什么味道。
就着梁闻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入口味道有点怪,甜中带一点酸涩,最后又有一点清苦的药味,好像不难喝,喝完以后身体有点轻飘飘的。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真的有药味?”梁闻问道。
时雨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问梁闻:“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还看着月亮,感觉就怪孤单的。
梁闻沉默一瞬,“阿濛,我想回京城了。”
有人誓死不愿涉足之地,却也是另一些人梦寐以求的乐土。
时雨知道她是想念自己心上人了,“那表兄那边你要怎么说?回去还有姑母她们。”
“哥哥那边我就说想念娘亲了,天底下的事总大不过一个孝字,哥哥也没理由阻拦我。至于爹娘那里,我要时时刻刻让他们知道我的心意才行,我一直待在溪宁县,他们会以为只要让我换个地方,不与裴树见面,我对他的感情就会淡下来,我再这样待下去,恐怕我的亲事都要被定好了。”
时雨想了一下,对她道:“那你回去之后也一定不要忘了按我爹爹说的方法保养身体,回去的时候再让我爹爹帮你开几个方子,针法我让爹爹也写下来,你回去之后找人帮你施针。”
“知道啦,阿濛姐姐。”梁闻伸手捏了捏时雨肉嘟嘟的脸颊,让丫鬟汀兰取来一个盒子,“这里面是这座宅子的地契和钥匙,我再留几个下人给你,你有事吩咐他们去做就好。”
梁闻住进这里之后,梁阅来看过一次,觉得尚可便干脆派人买了下来,如今却便宜了小时雨。
时雨跟着梁闻喝了不少酒,喝多了之后头晕乎乎的,好像很多烦心事都不那么惹人心烦了,怪不得闻闻喜欢喝。
过了几日梁闻就动身回京了,临走前时雨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下次见面不知道就什么时候了,等我进京了你一定要天天来找我玩。”
梁闻却语气轻柔地对她小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进京,一直留在孔先生身边。”然后登车而去。
时雨有些难过,她也想一直待在爹爹身边,可她现在没有想好怎么让爹爹喜欢她,又不敢像之前那样去他房里逼迫他或是自己吃药。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雨只好每天入夜后偷偷喝好多酒,喝醉了心里就没那么难过了。
晃眼就到了时雨十六岁的生辰,她的生辰在三月初六,初三一早严氏就亲自来接她,要带她去溪宁玩耍几日,为她庆生。
时雨有些不情愿,她想爹爹陪她过生辰,可又不好推拒,表兄表嫂一番好意,她若不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于是和爹爹打过招呼后就随表嫂登车去了溪宁。
在溪宁玩了几天,初五下午的时候时雨向表兄表嫂说自己夏天就要进京了,所以想多陪陪爹爹,明天的生辰还是想和爹爹一起度过,梁阅遣人送她回来。
时雨到医馆门前时已近傍晚,天色开始昏暗,她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爹爹和赵槿华站在医馆前厅,两人有说有笑,赵槿华递给他一个布包,他笑着接过,说了几句什么话,赵槿华羞涩低头。
时雨十分生气难过,表嫂来接她去溪宁他根本不阻拦,还笑着让她玩得开心些,明日就是她的生辰,他也没有托人去溪宁接她,她自己跑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上一次别人送他衣服他还说不合身,这次就这么一脸高兴地接下来。别人对他示好两次他就肯接受别人的好意,她缠着他那么久,他都无动于衷。
情绪上头的时雨扭头就走,一边抹泪一边往其他地方走,心里想着她再也不要见他了。
第0022章 第22章 酒后睡到了一张床上
孔覆送了赵槿华出门,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小东西的背影,天快黑了怕她出事,急忙跟了上去。
时雨哭着走在前じ19生57生08じ面,孔覆在后面唤她,“雨儿,停下。”
越喊她脚步就越快,最后一路小跑着去了梁闻留给她的院子。
孔覆站在紧闭的院落门口,抬手几番欲敲门,最后又缩手垂在身侧。
他知道小东西是看到了刚才他和赵槿华说话才这样气愤,他想进去同她解释,可他向她解释什么?如何解释?解释了让她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思又燃烧起来么?
孔覆久久站立,清瘦高大的青色身影逐渐被夜色吞噬。
时雨坐在院中石凳上哭个不停,一想到他和赵槿华站在一起的样子心就仿佛被尖刺扎着一样痛。
梁闻留下听命的红蓼几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不回答,让红蓼给她拿酒,然后让她们别来打扰,自己坐在院中边哭边喝。
哭着哭着就更生气伤心了,他分明是跟在她后面的,结果见她进门就走了,都不进来哄她。
不哄就不哄,谁稀罕他哄,反正她都打算好以后再也不要见他的了。
两人一个在院外站着,一个在院内坐着,相隔一道门墙,同对一片伤心月。
时雨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哭累了趴在石桌上睡意昏昏,恍惚间有人拉她,哼,都过了这么久才进来,谁要他哄。
时雨继续趴着不打算理人,突然就被一下抱起,她隐约听到一句,“夫君送你回屋休息。”
夫君?他是见她生气,又不想理他,才知道错了,终于愿意给她做夫君了吗?
时雨在他怀里强撑着抬头看他,月色昏暗,醉眼朦胧,她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笔直高挺的鼻梁,是爹爹。
被送回房间,爹爹将她放到榻上就要走,时雨不愿意,哼,刚才还说是夫君呢,扯住他的袖子故意喊他夫君,“我一个人害怕,我想夫君抱着我睡。”
爹爹撇开她的手,嘴里说着什么话,时雨醉得厉害,听不清说了什么,死活拽着他的衣服不让走,紧紧抱住他的腰,去扯他的腰带。
最后被她扯下爹爹腰间碍事的腰带,扑到他怀里很幸福地抱着他,离得这么近时雨才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荚香味,和平时沉缓温和的药香一点都不一样。
时雨凑到爹爹颈窝狠嗅,“夫君是不是刚才洗澡沐浴啦?”
怪不得他那么久都不进来找她,原来是跑去洗澡了,时雨心里笑话爹爹想和她做羞人的事还要这么讲究,反正她又不会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