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绞尽脑汁:“温逐,你知道吗?其实爱除了有支撑人的作用,还有一个作用,我觉得也很重要。”
温逐转过头来看他。
黎铮说:“它能催生出人的勇气。就像你的妈妈,虽然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她爱你,她给你的爱也让你有了一份勇气,不管是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还是具有反抗精神的勇气,我觉得你都有。所以,你很想念她,一直记着她,按照她的处事原则做人做事,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把她看做就是自己的妈妈。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得不到父母的爱的人不少,而父母对子女的爱其实和子女对父母的爱并不同。父母都是大人,受社会规训、被世界浸染、三观根深蒂固,相较之下,子女的爱要更加纯粹。就像你吧!你在我眼里已经是很好很厉害的成年人了,可依然会因为和爸爸的关系而难过。
“我爸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为有这样的爸爸,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更恨不得他从来都没有出生过。你说,他凭什么因为自己贪图美色就毁掉我妈?凭什么生了我却不好好爱我?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让一个我根本看不起的人折磨我那么久呢?他甚至早就滚出我的生活了。
“你呢,你应该不会像想念妈妈那样,期望爸爸也可以理解你,因为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想,这就是改变,以前或许还期望过爸爸能和妈妈一样?哪怕是理解一点点。那既然这个都可以改变,其他的也都可以改变。”
说这些的时候,黎铮想的都是照片上十九岁的温逐:“其实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都明白,只是因为父母和他人的意义不同,放弃他们,真的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
“小时候,我在家门外捡到一只小狗。我把它抱回家偷偷养,带他和弟弟玩。”温逐面无表情地说:“他告诉了父亲,父亲认为我贪玩,把它摔死了。”
“……”黎铮怔怔的:“在你面前?”
“面团……很像它。”温逐点点头:“也很像你。”
“我哪里长毛了?”黎铮想开玩笑把压抑的气氛稍微分散一下,突然闻到一股熟悉又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温逐抬手捧起他的脸,整个人靠过来 ,脸凑近贴上来,就连眼神都稍显迷离:“黎铮,我……”
黎铮抬腿跨坐在温逐的大腿上:“别问了……”
121 ? “为什么不依靠我。”
◎“那我以后……尽量?”◎
黎铮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还处于非常震惊的状态!!无法回神。
他最多接触Alpha的时间都集中在读书时期,那是没办法的事,这个世界上不是Alpha就是Beta和Omega,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后来进入社会就好多了,只要刻意躲着,也就能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所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Alpha在易感期是什么样子。
黎铮一只手摸着温逐的头发,另一只手艰难地去摸手机,想查找关于Alpha易感期方面的资料。
有像温逐这么疯的吗?!
越看,却越困惑。大多数Alpha的易感期都是朝着一个极端的方向去的,比如特别霸道或是特别温柔。
那温逐为什么会……黎铮放下手机,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刚开始的时候,温逐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而且还把S级Alpha的魅力散发到了极致,配合着那张脸和那具身体,都给黎铮迷得要疯了,直到听到那句:“为什么不依赖我?”
黎铮都没反应过来:“什……啊?”
从那开始,温逐就彻底疯了。
黎铮无法理解。明明是在好好地做着两个成年人之间爱做的事,正循序渐进,逐渐入佳境,压在身上的人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用他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在那张面瘫的脸上看到的表情委屈对,没错,居然是委屈!还有十分受伤的眼神,抬起头盯着他:“黎铮,为什么不依靠我。”
“嗯……”黎铮顺着话接:“那我以后……尽量?”
然后,他突然感觉脸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了上来,伸手一摸再仔细一看……好家伙!刚才还好好的、甚至难得露出点霸道强势姿态的温逐居!然!哭!了!
黎铮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谁家好Alpha做那种事的时候会哭啊??黎铮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就想坐起来,又被温逐一把按住手腕,整个人给固定在床上,再抬起头,温逐落了那几滴泪,脸上毫无泪痕:“去哪里?”
“去打120……”黎铮实话实说。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抑制剂……”温逐皱起眉头:“不,不用。”
提起抑制剂,再闻着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黎铮这才反应过来:温逐这是终于要迎来自己的第一次易感期了吧?!
他想在被温逐扔到地板上的外套口袋里找抑制剂,但温逐完全没给他机会,俯身就落下了让他喘不上气的吻……
黎铮回家的时候,是中午刚过的一点多,和温逐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傍晚六点多。
从没有过易感期的Alpha的第一次易感期状态,竟然是两个极端,要么撒娇到让黎铮几近崩溃,要么就像自动打桩机一样,怎么都不知足。
可怜的黎铮一边做着体力劳动,一边还要像哄孩子那样不停地说着爱温逐的话,直到温逐终于觉得满足,倒在他身上睡过去了。
这下可好,本来就疲惫至极,还给压得半死。黎铮喘口气休息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人推到一边,再大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上半身到处都是吻痕,下半身尤其是大腿的部位,留下了猛烈撞击后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给温逐按着揍了一顿。
除了这些,总体上来说……黎铮还是很满意的。他觉得自己到现在都满腹肌里全是脑子……不,不是。黎铮拍了拍脸:“冷静一下……冷静。”
他回头看了一眼温逐。易感期和Omega度过的Alpha睡得很沉,神态也很安详,只是他想起温逐的那几滴眼泪,还是觉得难过。
干嘛要哭呢?惹得他怪心疼的。
到卫生间里洗过澡,黎铮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上面满是和那个人亲密过的痕迹。
即使是因为易感期而发起疯来,温逐也只是对他做了临时标记,明明,明明他的身心都有自愿打开生殖腔、接受终身标记的。
为什么……温逐不对他做终身标记?
镜子里的人难掩失望的神情。黎铮不得不怀疑,从提起“试着交往”开始,再到更衣室里及时刹闸也要去买避孕套……种种行径,都说明温逐在很小心地避免着对他做终身标记。
黎铮深吸一口气。反正……反正都是自己的选择,他和温逐之间并没有给过彼此什么承诺,就算温逐反悔,也没关系。他欠温逐的本来就还不清。
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或者也可以说是憋屈。临时标记的味道经过水的冲刷,已经淡了很多,黎铮却很喜欢那股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萦绕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