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也要相信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们刚刚吵了两句,你又有家事要处理,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我觉得自己可以的。”至少,他是真的凭借着自己救到小辉了。
温逐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井承告诉你的?小辉没事吧?”说着说着,黎铮又感觉温逐的信息素里那种类似于生气的情绪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不高兴:“我又说错话了?”
温逐沉默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别人,我不在意。”
短短几个字,成功让黎铮的心漏了一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要仗着情感冷漠就胡说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还有,能不能先放开我?”
十分钟前,他才说过自己和温逐是协议结婚,没有感情;十分钟后,他就和温逐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这样显得他是在用另类的方式秀恩爱似的。
他知道温逐是由于个人原因才导致表达方式奇特的,别人又不知道。
温逐很听话地放开他,看着他脸上和身上遭受虐待的痕迹,刚刚放松的眉头又皱起来:“他们打你?”
“不仅打,还给我注射了药。”黎铮正色:“咳咳。还好你来了,药劲儿就消下去了。很神奇,我们可以搞个组合,简直无敌了。”
温逐以最轻松的口吻,说着最惊悚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用!真不用!!”黎铮赶紧说:“我心里有数。你要是相信我,就放心交给我,我可不是大圣母小白兔,能平白咽下这口气。”
温逐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哟,这门怎么了?”车库外走进来一队警察,为首的中年男人是黎铮熟悉的面孔。王警官看了看被撞坏的门,来到他和温逐面前,出示证件:“临水公安局。温先生,抱歉来晚了。”
剩下的警察把车库里的小混混们一一拷走。王警官转头问:“温太太,您还好吗?”
“啊?很好啊。”话虽然这么说,黎铮还是觉得刚才被踢和被电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呲了呲牙。
他在温逐面前还打算强撑着,却没有料到温逐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模样,二话没说就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
连一丝前摇都没有,黎铮根本反应不过来,和温逐面面相觑:“……干嘛?”
温逐摇摇头,嘴巴好像被502胶黏上了。一旁的王警官一边笑,一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赶紧走到同事那边去了。
“放我下来……”黎铮无奈地说:“我还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温逐却并不打算理会他,抱着他路过警察和小混混们“和谐友好”的相处,径直走出地下车库,来到金茂大厦前的空地。
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警车和来运迈巴赫的拖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几个护士早就准备好了活动病床和输液瓶等装备,看到温逐抱着人,纷纷围上来。
温逐淡声说:“不用。”然后脚下不停地上了救护车,把黎铮放在紧随其后又被推回来的活动病床上,护士们则麻利地给黎铮戴上氧气面罩、扎入输液针。
黎铮想说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但看着温逐的表情也打消了念头:“麻烦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哪个医院的?今晚有没有一个叫李照辉的病人的急诊?”
给他扎针的护士小姐姐说:“温太太放心,李先生没事。温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刚才被温逐奇怪的举动搞得思维混乱,现在躺在救护车里,还有温逐在身边,黎铮才能逐渐开始梳理一切。
他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还有长发男那群人的对话都讲给温逐,讲到一半才察觉对方根本就没有认真听。何止是认真听,是根本就没有在听,好几次都把他摘下来的氧气面罩再帮他戴上。
沉默的温逐只需要杵在那里,本身就非常有震慑力。几次过后,黎铮也就不说了,温逐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点滴,他就静静地看着温逐。
看了没多久,温逐就伸手把他脸上的氧气面罩摘下来,语气甚至有些无奈:“说吧。”
黎铮眨眨眼:“说什么?说了你又不在意。”
温逐点点头,又想把氧气面罩戴回去。黎铮赶紧制止:“和我说说话吧?我知道你在生气。”
其实,黎铮感到有些意外。情感冷漠症是一种“无法和外界产生共情和联系”的疾病,温逐却在意他故意隐瞒今晚的事,觉得他是因为不信任才隐瞒的。
那可不可以说,温逐的疾病有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黎铮打定主意有空就去找心理医生咨询请教。
温逐说:“没有。”
“你看你看!都学会口是心非了!这语气硬的!”黎铮惊讶地说:“没有生气,那态度为什么这么恶劣。”
温逐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所谓的“态度恶劣”出现在哪里:“这件事,我会处理。”
“看来你已经调查清楚了。”黎铮一针见血:“温逐,你让我相信你,那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就不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揣测我的反应,再想通过隐瞒什么来规避风险。”
“……李照辉。”两个人静静对视,温逐神色不变:“你很在意他。”
“当然。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且最好的朋友。”黎铮坦坦荡荡地说:“怎么突然提起他?今晚的事和他有关系?”
他以为好友只是单纯地被他连累了,才受今晚这一遭罪的,可温逐突然这么说,那就一定不简单了。
“李照辉的恋人。”温逐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黎铮看。
黎铮一看,惊讶不已:他之前看过沈濯和温逐读大学时的合照,现在居然见鬼地看到沈濯和李照辉站在一起的合照。
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肢体语言也表现得亲密无间:“我知道他有一个快谈婚论嫁的恋人,最后被他妈给搅和了,不过我没见过那个人。他谈恋爱的那几年,我不在临水,平时也不聊这些,他还说定下来了再带人见见我。”
黎铮忽然觉得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把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先是沈濯和温逐,再是李照辉和温逐。
已知他和李照辉是多年好友,而他和温逐现在又有很深的联系……想到这里,黎铮不免猜测:“等等……难道你认识小辉?我是说,不是通过我。”
小辉曾经说过,当初把他从凌家捞出来,是靠着一位大佬的助力,他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几乎都要坐起来:“是你?!”
温逐没有否认。黎铮更奇怪了:“除了在摇曳的那晚,我们以前还在哪里见过?”
温逐摇头。
“那你为什么帮小辉?我是说,帮我?”黎铮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受。原来不止眼前的这些事,早在很多年前,他还在读高中、受凌家父子迫害的时候,温逐就帮过了。
温逐说:“几年前,爷爷身体不舒服,李照辉家的一个亲戚是这方面的专家,父亲就把对方请过来帮忙看病。”
那就算是还人情了。黎铮问:“你当时知道小辉要帮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