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若风夫人要做什么,他说他不敢过问,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要我说,风大人也是真的可怜啊,都说嫁人要嫁门当户对的,依我看,娶妻也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否则若是高攀了,哪儿是娶个妻子回来,简直是请了一尊神进来了。”
“可不是,瞧风夫人那样儿,花街柳巷里的脏病都染上了,可见没少背着风大人偷人呢,如此淫乱的女子,若换做其他人,早就一道休书让她去做下堂妇了,可谁叫风夫人娘家强势,分明是魏家自己的女儿不检点,还来问风大人是怎么回事?魏相倒也是不分青红皂白。”
“就是!若我是风大人,这会儿死也要找魏相一个说法。”
“宁娶平门狗,也不能娶高门妻啊,如此辱没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义愤填膺。
风东庭深吸一口气,卖惨卖的自己也有了一丝底气,不知是太过屈辱还是为了博取众人的同情,他眼眶也渐渐红了,扑通一声跪到了永宁帝跟前:“陛下啊,求陛下收了微臣这礼部尚书之位,赐微臣告老还乡吧。”
永宁帝吃了一惊:“风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风东庭老泪纵横:“臣礼部尚书的官位来路不顺,臣德不配位,求皇上撤了臣的官职,让臣告老还乡。”
风东庭虽然的确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多年,的确没有功绩,可若说德不配位倒也不至于,顶多算是个无功无过。
若无大过错,便削官员官职,这是昏庸之君干的事儿,永宁帝自然不可能答应风东庭。
他皱眉:“风大人这些年来的作为,朕还是看在眼里的,倒也不必如此。”
“风大人实在可怜呐。”
“魏家欺人太甚,竟然逼得人当场辞官,太过分了!”
“魏家仗势欺人…”
永宁帝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出言相助。
魏峥立在众人中,被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包围,他眸光泛着冷意,还是那句话:“臣妹状态不对,求陛下先让臣带她回去查清楚,再下定论不迟。”
“你魏大宰相权势滔天,只怕这人若是由着你带回家了,就算是黑得透透的,明日也能描得白白的,呵。”
一道悠扬地嗓音传来。
风卿婈只觉得这嗓音有些陌生,她抬眸看过去,只见一名穿着青莲双鹤圈纹长衫的人走来。
头发夹杂着花白,胡须留长,中等个子,偏瘦的身板,那青莲宽袍随着他的走动,摇晃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
只面色冷沉,又为这份仙风道骨增添了几许刻板,脸上遍布褶皱,道道深刻。
风卿婈不记得这号人物,可也不难猜他的身份。
敢无视永宁帝,又敢出言呛魏峥的,如今这偌大的朝堂,除了太师方闫,几乎没有第二人。
那头众臣自觉为来人让开一条路出来,姿态恭谨:“方太师怎么来了?他何时进的宫?”
“怎连方太师都惊动了?”
“……”
来人正是太师方闫。
方闫走到永宁帝跟前,抬手行礼:“皇上。”
永宁帝点点头,与众人解释:“今日商议朝政,朕也传唤了方太师进宫来,只是…”
永宁帝拧眉:“方太师方才何意?”
“微臣以为,风夫人刺杀太后乃是事实,落在他人头上就是无赦之罪,为何到了风夫人这里,就得查一查才能定罪?”
方闫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薄唇紧抿的魏峥道:“须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尚且是一届臣妇呢?魏相以为如何?”
魏峥眯起眸子,眼中有银针似的寒芒一闪而逝,那温润如玉的面庞陡添了几分不容人侵犯的冷厉,眸光从方闫脸上划过去,一一划过在场所有人都脸。
那眸光过于摄人,倾轧而过时,所有人纷纷低头避开。
唯有太子不躲不避,与他对视,太子湛湛眸光内,似包罗所有,又似空白一片。
魏峥拧了拧眉,很不喜欢这种目光,自己移开了眸光,微微一转,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一双内敛地双眸里,周围晕染着红晕,眼尾微微上扬,形似桃花,滟潋妩媚。
是一双极为勾人的眼睛,却无端给人一种冷沉内敛的感觉。
是她。
魏峥眯起眸子。
下一瞬,女子似乎反应过来,有些害羞地往一侧的太子身旁靠了靠,别过头避开了魏峥的眸子。
魏峥眸光落在他们紧握地手上,若有所思。
最终又毫无痕迹地划开,他眸光转了一圈,除了风东庭之外,其余人都看不出什么来。
那么,是谁在陷害嫣儿?
魏峥看着一旁被侍卫压着的,还在大喊大叫的风夫人,一阵头疼。
今日之事实令人出乎意料又格外的棘手,眼下的困境想要破解,很难。
他揉了揉指头上的玉扳指,扭头面向太后:“太后,您小时候,最疼嫣儿了。您没看到嫣儿今日状态不对么?她现在显然神志不清,或许是遭人利用了。”
魏太后顿了顿,神色凝重地望向魏峥,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她身染脏病,却还敢侍奉哀家左右这两日,此事亦难逃死罪。”
“姑母……”魏峥拧眉,语气里带了一丝哀求之意。
殊不知,魏太后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心思,在看到魏峥眼里的祈求时,顿时变得坚硬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