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风卿婈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并不意外,若无人引导,流言不会传得这么快的。

“郡主以为幕后黑手,是谁?”

风卿婈摁了摁眉梢,很是淡然:“恨我的人不在少数,目前不好说。”

她顿了顿,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生事,摆明了是不想我嫁入东宫,只怕下一步,朝堂上就会有人逼迫太子退婚于我了,呵呵。”

她还有心情笑。

明玉眉骨轻轻一跳:“这般严重?”

“自然。”

“那太子会不会承受不住压力……”

这下,风卿婈不知道了,若是原主在,以北冥翊对她的感情别说是被人造谣是灾星了,只怕是刀山火海北冥翊也定然不会退婚。

可若是她……

她如今于北冥翊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合作对象而已,还真难说。

“这个,静观其变吧。”她道:“对了,这几日你看着点荷儿,别让她出去。”

这样火烧眉毛的事儿,明玉瞧她如此淡然,心里不由赞叹:郡主果真非常人。

风卿婈所料不错,次日,上朝时,就有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了此事。

“皇上,民间关于昭华郡主是灾星的事儿谈论甚广,人心惶惶……皇上,微臣以为理应退婚,太子殿下不应娶此女入东宫。”

“不过流言而已,明大人没有真凭实据的,竟然也跟升斗小民一般乱下定论,未免操之过急了些!”盛邵冷哼一声。

那明大人为御史台御史,是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要紧的是,在朝堂流派中,他死忠永宁帝。

此人很得永宁帝喜爱,众臣平日里都不敢惹他,与他碰面也是绕道而走。

今日,盛邵却出言呛他了。

要知道,盛邵也是死忠皇上派的,这二人作为同一阵营的人,今日为了个昭华郡主,要对立起来了么?

一些好事者,脸上露出了看戏的神情。

明大人没想到盛邵丝毫不给她面子,当即狠狠一甩袖子说:“镇国公,昭华郡主是你外甥女不假,可你也得为皇上着想、为太子殿下、为北燕着想呢?”

“昭华郡主区区一届女子,若是真能颠覆了这北燕的江山,那我们在站的各位,岂非太没用了?”盛邵冷哼:“明大人何必为了几句没有实据的言论就如此针对昭华郡主?”

“区区女子?历史上红颜祸水的女子还少吗?”明大人冷笑:“盛邵,你可不要小看女子?再者,我此前甚至都没见过昭华郡主,唯一一次是她在这金殿上,她为你申冤,我又何来针对她一说?“

“你!”盛邵语结,耍刀子他比明大人厉害,耍嘴皮子他根本不是明大人的对手。

“总之,昭华郡主绝对不会是祸国殃民之人,此次之事,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人在恶意诬害她。明大人向来公正,怎么这次如此是非不分了?”

“盛邵你少给我放屁!本官如何是非不分了?本官是不忍看这样的祸害入主东宫啊!”明大人气得捶胸顿足。

眼看两位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臣为了此事而吵得面红耳赤,永宁帝连忙出来制止:“够了够了,二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了!何必非得吵?”

“皇上啊,不是微臣要和镇国公吵,而是镇国公言论不当,不知孰轻孰重啊!与国之大业比起来,他外甥女算什么?”

“你少来!分明是你自己是非不分!”

”是你是非不分!”

“你才是!”

两个人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似的,谁也不让谁分毫,连永宁帝都没劝住,看着他们干瞪眼,只觉得这事儿,怎么还一波三折的呢。

要说风家那丫头,脸上真有斑痕也就罢了,可那斑痕是假的,这显然是有人不知她脸上斑痕为假,以斑痕大做文章要阻止她进入东宫呢。

这……又是谁的手笔呢?

永明帝看着底下一众臣子,什么也看不出来,似乎个个都心怀鬼胎,又似乎个个都光明磊落。

正忧愁之时,忽然听见外面太监高声叫道:“太子殿下到。”

吵闹的二人相互瞪了对方一眼,齐齐看向门口的位置。

刺目的晨光中,北冥翊一袭不染纤尘的雪衣,黑发柔顺地垂落,更称眉目清绝无双,他肩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走两步便歇一会儿,如此才缓慢地走到了众人跟前。

如此短的路,其他人三两步就走过来了,他却走得如此慢,还气喘吁吁的,可见太子殿下是真的废了。

不过,太子殿下据说染了风寒,已经好几天没出东宫的大门,据说终日窝在寝殿里烤火养病,连朝都没上,今日这突然来了。

难道是因为昭华郡主的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活络起来:据小道消息传,太子殿下此次重病,并不是什么染了风寒,而是被永宁帝给打了个几板子,才病倒的。

而原因据说是因为,太子殿下不满永宁帝将他与昭华郡主赐婚,不满昭华郡主脸上那块儿斑痕,求永宁帝收回旨意,永宁帝盛怒之下,罚了他杖责之刑。

所以今日太子不顾病体冒风前来,或许是想借此机会再次求皇上收回旨意也未尝可知。

不知这个一向废物的太子,要如何请求永宁帝收回圣旨。

众臣皆好奇地看着北冥翊。

一席雪衣的少年却缓缓走到盛邵与明大人跟前,说:“二位皆是国之栋梁,孤知道二位都是为了北燕好才如此辩驳。此事,孤自有定夺。”

果然,太子殿下是要退婚的。

众臣精神一振,明大人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