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也?震惊于崔循的熟稔,被他吻得几乎喘不上气,想侧脸避开,却又被崔循不松不紧地捏了下巴。
带着?薄茧的手抚过脸颊,令她?微微仰头,继续这个缠绵至极的亲吻。
萧窈想推开他,只是还没动手,就被崔循看出想法。
“我得这张琴的时候,价逾百金……”崔循说话时亦不肯分开,依旧含着?她?的唇,故而声音显得格外模糊,又带着?些喑哑,“仔细摔了。”
萧窈很不争气地犹豫了。
她?是真心喜欢这张琴,当?初在幽篁居一眼看中,若是摔坏,当?真会?心疼。
崔循因她?这反应低低笑了声,神色稍霁,又道:“方才的问题,你重答。”
萧窈一时压根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茫然而疑惑地“啊”了声,好不容易喘的气又被崔循吞下。
好在这回亲得更为和缓些,令她?的脑子不至于一团浆糊。萧窈怔怔地想了会?儿,终于意识到,崔循这是对自?己方才的回答并不满意,要她?重新再?答一遍。
竟愣是被他问出了一种夫子抽查课业的意味。
萧窈沉默片刻,只觉舌尖发麻,终于投降,小指勾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方才那话,是同你开玩笑的。”
崔循:“嗯?”
萧窈道:“你与谢昭自然不同。”
崔循仿佛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手依旧覆在她?眼上,未曾挪开。
萧窈虽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犹在脸侧,只得又道:“我与谢昭自然不曾这般亲近过。至于风荷宴那夜……”
她?设身处地想了想,自?己那时药效发作?,到后?来已然神志不清。若真遇到谢昭,恐怕也?说不准会?如何……
但这样的话说出口?怕是要气死崔循。
萧窈揣度着?眼下的处境,正?要胡诌两句敷衍过去,却又被崔循打断。
“罢了,”崔循低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我只庆幸是我。”
萧窈眨了眨眼,红唇微抿。
纤长的眼睫如羽毛般抚过掌心,令人为之?颤动。
崔循沉默良久,这才终于站直身体,挪开了一直遮在她?眼前?的手掌。
昏暗太久的视野忽而复明,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洒下,萧窈不由得眯了眯眼,眉头亦微微皱起。
看不见时,其实并无多大的实感。
而今萧窈才后?知后?觉地真切意识到,崔循是青天白日?,在本来用来办公?的官廨中吻她?许久。
实在是……
虽说崔循积威甚重,不会?有人贸然推门而入,可若万一呢?
萧窈脸颊甚至比方才还要红些,瞪了他一眼,难以置信质问:“你疯了不成?”
崔循接过萧窈怀中的琴,给了个令她?失语的回答:“情难自?禁。”
其实冷静下来再?想,萧窈那句话的语气并不认真,可他还是因此失了冷静,心中那簇火苗仿佛顷刻间成燎原之?势,难以自?制。
萧窈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又瞪了他一眼。
但她?眼尾泛红,眸中水色潋滟,便怎么都不显得凶,反而更似娇嗔。
崔循拭去她?唇角残存的一点?唇脂,原本的躁动随着?呼吸渐渐平复,旧事重提:“我教你琴。”
萧窈:“……”
哪怕看出来他情绪已然稳定?,对此提议,萧窈的态度依旧谈不上积极。归根究底,得追溯到年前?,崔循为她?讲元日?祭礼章程那事。
崔循六艺精通,博闻广识,能力毋庸置疑。但他实在谈不上是个好夫子,能将诸事讲得波澜不惊、枯燥无趣。
她?那时听得昏昏欲睡,还曾腹诽他不宜教书,更适合去庙里念经。
短暂沉默片刻,萧窈试图推脱:“还是不必……”
“为何?”
萧窈一言难尽地看了崔循一眼,提醒道:“你还记着?,当?初教我祭礼章程之?事吗?”
崔循的记性向来极好,何况还是与萧窈有关。经她?一提,立时想起那时的情形,甚至记得比萧窈还要更为清晰些:“你那时宿醉才醒,听我讲礼,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萧窈脱口?而出反驳道:“是你讲得太过枯燥乏味。”
崔循有些错愕。
他虽未曾当?过教书先生,但族中子弟偶尔会?向他请教学问,从没人胆大妄为到如萧窈这般评价,一时间心情十分微妙。
他与萧窈的年岁相差不算太多,但的确算不得同龄人。他有时会?觉着?萧窈年纪轻,心性不定?、胆大妄为,却又不可抑制地被她?仿佛与生俱来的鲜活与恣意所吸引。
而他在萧窈眼中,必然是古板、无趣的存在。
萧窈原本以为崔循要拿她?“宿醉”来说事,这才下意识反驳,说完便有些后?悔。
觑着?崔循仿佛逐渐冷淡下来的神色,她?亡羊补牢似的描补道:“而今再?想,我那日?确实未曾睡足,就被翠微她?们强行从床榻上拉起来了……兴许这个的缘故更多些。”
崔循叹了口?气。
虽什么都没说,萧窈却莫名有些心虚,捏着?他的衣袖稍稍用力:“我前?些时日?看了篇乐谱,还没来得及好好练过,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