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害怕什么?”江弈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疼得要死,“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叫家庭医生过来。”

岑澜乖乖点头,眼巴巴看着他给医生打完电话后,又呜呜叫着往他怀里钻,用可怜兮兮的哭腔颤抖着道,“我害怕……像上次一样,会流产的……”

如果不是真的恐惧,他绝对不会愿意在江弈的面前再次提到上回流产的事。

可这种时候,江弈哪里还会介意那些已经翻过页的事儿,他一听岑澜说这话,心里又心疼又难受,忍不住将他抱紧了好生安慰,“怎么会呢宝贝,上次是特殊事件,这次有我好好照顾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正呼啸着寒风骤雨。明明室内那么温暖,爱人怀抱里的炙热透过衣料传达到他的肌肤上,一切都是那么安稳舒适……可即使如此,岑澜还是在江弈的怀里微微发抖。

后来江弈才知道,那个雨夜,和当年岑澜流产的雨夜几乎一模一样。当时岑澜为了保护身边的董阅不被暴露,忍受着那种下体被铁片刮肉般的痛楚,疼痛是无声的折磨,让他几乎将嘴唇咬烂,可即使如此他都不敢发出声音。那时候他又痛苦又惶然,甚至在恍惚之间设想过自己会在那里流血到死。恐惧的种子深深埋在心里,黑暗滋养着它,直到他如今怀孕,终于将隐藏了一年多的伤口再次扯开……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他在电话里都被江弈又急又紧张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江夫人怀孕出了什么大事,可一番简单的检查下来,却似乎没什么事。

医生将一脸焦急的江弈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道,”江总,岑先生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看各方面都挺正常的,要是实在担心,不如早上我陪你们去一趟医院,也好让岑先生安心些。“

江弈也是这个打算,虽然刚检查出来怀孕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天前,他们才在医院做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都说岑澜一切正常。

“那你今晚就在客房休息吧,雨那么大,还麻烦你跑一趟,实在是辛苦了。”江弈礼貌地安排好了医生的客房,接着很快又回到岑澜身边。

不过等他回去的时候,岑澜竟然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

他蜷起身体缩在那里,裹着被子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球,虽然在睡梦中,可眼角还是带着点晶莹的泪花,一脸的委委屈屈。

熟悉岑澜的江弈知道,这个动作代表岑澜很没有安全感,一般只有他长期加班,或者因为饭局宴会晚归的时候,岑澜才会这么蜷起来抱着枕头睡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卧室里才会放着一些可爱的毛绒玩具,都是江弈买来给岑澜抱的。

江弈心疼极了,轻手轻脚上床后,将岑澜微微搂在怀里,他的一只手臂让岑澜靠着,另外一只手掌则抚摸着岑澜柔软细腻的肚皮。

“宝贝,这里住着的是我们的小宝宝,你不要那么紧张,它很健康的,对不对?”江弈低若无声地轻轻呢喃,柔软的嘴唇蹭过去将岑澜眼角的泪痕吻去,“宝贝,我好爱你。”

外面雨声肆虐,滴滴答答的雨点不断打在玻璃窗上,可窗外的寒冷却永不可能将室内的温暖冲散。

慢慢地,岑澜也在江弈的怀里,渐渐舒展了身体。群_七衣零^五八!八=五九零[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时,江弈看到陆随舟也赶到了医院,他的面色也有几分凝重,沉声问江弈,“怎么样?澜澜如何了?”

江弈对他的口吻十分不满,再加上他自己也很焦躁,于是只冷冷睨了他一眼,却根本不打算回答。

他的沉默让陆随舟微微拧了眉,同样静默几秒后,陆随舟努力软下音调,带着诚挚的歉意对那人说,“对不起,我太急了。医生有说什么吗?”

”昨晚的家庭医生说一切正常,“江弈冷冷回复,”今天还不知道。“

陆随舟感受到了江弈明显的敌意。

但这不正常。这么一久的相处,他们两个之间为了不让岑澜为难,双方都做出了让步,甚至是江弈的让步更多一点,可眼下江弈表现出的敌意和冷怒却远胜于从前任何一刻。

“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随舟也冷下脸,语气生硬地问。

“发生了什么?”江弈压低的声音里咬牙切齿,“陆随舟,你还记得当初我被江老爷子叫走,失踪了几天的事情吧。”

陆随舟的唇线抿成了生硬的弧度,目光也是冷冷地看着江弈,等着他将话说完。

“那时候为了不出意外,我让我的秘书向你告知了我家门的密码,精明如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如果我被困住无法脱身,你就要负起保护岑澜的责任,没错吧?”

江弈说到这里已经是怒火中烧,他满脑子都是爱人昨晚趴在他怀里哭着入睡的模样,刀割般的痛楚不断从心口漫出来,他冷怒地看着面前的人,“可你做到了吗?你把阿澜送去了医院,我很感谢你,但他后来在你眼皮子底下跑出去,还流产了,你却根本不放在心上是么?!你知不知道那一夜给他留下了多少阴影?!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

陆随舟的脸色慢慢苍白下来,面前这个人的一句句质问让他哑口无言,向来都能保持冷静的江弈完全失控了,说到后来已经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几乎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

可陆随舟知道,他根本没有立场来为自己辨别。

事实就是他没有保护好岑澜!在江弈也许不能自保,无法脱身的情况下,他从江弈的手中得到过一次能够弥补岑澜的机会,而那机会更是江弈主动给他的……

可是他没有做好,他没有做到,以致于这一刻,他甚至在江弈面前抬不起头。

做检查的岑澜自然不可能听到外面两个男人的争吵。

他乖乖躺在病床上紧张地看着医生,冰凉的耦合剂一点点涂抹在他的腹部,他被那温度刺激地微微绷紧身体,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士,她朝岑澜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安抚道,“是不是太冰了?没关系马上就好了。”

岑澜眼巴巴地看着身旁机器显示出的图像,咽了咽口水尽量去忽视在小腹游走按压的仪器,他小声问,”医生,宝宝还好吗?“

医生笑眯眯地,柔声道,“还只是个小胚胎呢,不过一切都正常,你不要有很大的压力,嗯……第一次做妈妈吗?”

妈妈……

岑澜的脸都红了,医生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当,道歉后改口说,“第一次做爸爸?”

满脸通红的人点点头,接着在医生的示意下坐起身来,慢慢将解开的衣服穿上。

也许是他长得太乖了,医生只觉得他实在是可爱,笑着跟他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接着让护士带他去隔壁的小房间慢慢穿衣服。

可没想到,他进了那个小房间不到一分钟,一个俊美的男人轻笑着走了进来。

“你……”岑澜看到来人时瞪大了眼,“陆逍,你怎么…………”

“嘘,”做了一个静音的动作,总是带着几分邪气的男人靠近他,接着在看到他散着的衬衫时愣了一秒,可很快他就伸手过去替岑澜系上扣子。

“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要是着凉生病了吓到了还不是我们几个。”嘴上带着点无奈的口吻奚落着,可陆逍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可是用美色贿赂了护士小姐姐才溜进来的,怎么样,检查过后安心些了吧。”

他给岑澜弄扣子的时候挨得特别近,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让岑澜心脏砰砰跳,下意识都屏住呼吸,隔了一会他才慢吞吞回答,“嗯……医生说我太紧张了……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来医院了?”

“咳咳……这个你别管了,”陆逍当然不会将自己在玩具熊上安装了窃听器的事情傻啦吧唧地抖出来,他轻咳一声,接着恶作剧般期待地笑了笑,“岑小澜,想不想看男人打架?”

“打架?”有些愣愣,岑澜一脸茫然,“什么打架啊?”

陆逍的脑海里闪过刚才江弈和陆随舟两个人争论的场景,要不是他们两个专注地斗嘴,自己也没这么容易溜进来。Q二?散玲六酒二三<酒六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