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淘汰、或者死......剑骨是被剜出来的......

这里太不对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放舟马上想到什么,立刻推开木屋大门闯了进去,她脱掉青衫毫不犹豫地?冲入寒池之中,拼命地?向下游,试图嗅到一丝来路的气息。

然而无论她如何游走,四处再坚硬不过的池壁都温和小心地?封存掉潜藏的一切,叫她怎么也找不到那深不见底的黑渊。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池,哪里还有?半分高崖的残痕?!

来路从她踏入这里的一刻就已经被彻底封锁,跳下去亦回不去,这真?的是一条没有?反悔可能的绝路,藏锋之境像是将她们故意聚集在一起,冷眼旁观蝼蚁的厮杀与搏斗。

她不清楚背后?试图制造着一切的人?是谁,只知?道最终结局绝不是她期望之中更改后?的命轨痕迹。

精疲力?尽的沈放舟翻身爬上木屋,因为?太累了,所以她半俯在池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恢复后?再一鼓作气跃出水池,正这时却有?一只手伸来,她想也没想地?借力?向上一爬,起身时却愣在原地?。

“门主......?”

谢归晚伸手将沈放舟拉上来,她叹口气:“还说小洲呢,你不也是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不怕染了风寒么?”

沈放舟努力?动了动唇角,她反手将青衫披上权当浴巾擦了擦自己?便赶快向外望去,正见竹淮西那番话后?,已有?不少实力?超群的弟子登上了山路。

“如果真?如竹淮西所说,这路恐怕是非走不可了,”谢归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山顶倘若真?有?她所说的神器,恐怕前行路不会太轻松。”

沈放舟倚在门板上语气疲惫:“可是不走......恐怕真?有?死一条路罢。”

她抬头?望向远处,向边映雪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行一步,自己?却一直没有?动,只是闭眼思考着来到这里的一切。

自己?的剑骨为?什么说是被剜出来的难道和这具书中原有?的身体有?关?吗?

竹淮西的确是那个竹淮西,枯骨也的确被焚烧殆尽,但这些话未必是竹淮西第一开始便想要?说的,更像是......有?人?告诉她的。

唉。

无论是因为?魂鱼抑或者这幅剑骨,她都必须要?上山前去一看。沈放舟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和系统说话。

她忽然就有?点累了,想改变命轨却不知?如何下手,甚至她都不能确定过往成功的真?实程度。

竹淮西来得猝不及防,仙盟的弟子们也许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残酷,但没有?人?会舍得放过百年一逢的机会。

如果只有?她夺下那神器才可消弭掉纷争与边映雪的死亡,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非她所想。

有?些事只她知?道,所以有?些烦愁亦只有?她一人?知?晓。

天下浩大,却俱是书中人?;旧友满堂,只她作旁观者。

有?人?却在这时拍了看拍她。

沈放舟抬头?,却怔在原地?,一只轻柔的手握着锦帕擦过她湿淋淋的鬓角,极仔细地?点去她耳旁的落尘。

谢归晚有?点无奈:“第一关?既是心魔,你这样岂不是连山脚都闯不过去?”

“门主、我”

沈放舟刚欲再言,手中却被塞了一件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青衫。

她愣在原地?,再抬头?,却只能看见绣着长生鹤的袍角了。

“换件衣服罢,”谢归晚没有?回头?,“我在山中等你。”

这件衣服......是门主什么时候为?她收起来的呢?

原来她也一直惦念着自己?。

沈放舟慢慢地?慢慢地?低头?,她望着手中的青衫,唇角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翘了起来。

系统哼了一声头?一次没说话,心想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这次就不打?扰你咯。

此刻山脚人?影已所剩无几,唯有?谈小洲等道宗的几人?,小洲昏迷不醒倒是很难处理,沈放舟想了想,准备背着她上山。

小洲不醒,也就无所谓心魔了罢?

这倒是个逃过考试的好主意,沈放舟挑眉先夸了夸自己?,她伸手准备抱起地?上的小洲,刚要?俯身下去,指尖却骤然一空。

楼重单手将谈小洲送到背上,表情?冷漠。

“楼师姐?”

楼重转身看了一眼表情?写满哇哦的沈放舟,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道宗那几个不知?实情?的蠢货来和我的师妹吵架,我们刀门的时间,一向很宝贵的。”

被内涵的道宗小师妹:“???”

道宗小师妹:“哈!你说谁呢忘恩负义的家?伙!”

楼重却一言不发,连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背着谈小洲自顾自地?上了天梯。

沈放舟望着远去的黑衣刀客,倏地?便叹口气。

哪里有?万种借口,分明只是你不想放手。

楼师姐,死傲娇一般下场都不怎么好的啊。

旧友们的关?系又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沈放舟心想这个穿书世界可真?难搞。她晃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这才发现山脚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也该自己?了。

作为?最后?一个踏上这条古路的试炼者,沈放舟抬脚,迈上了第一步天梯。

山脚磨心,大概指的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