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无措后祁钰瞬间反应过来:“快走!真?仙雷海难以抗拒,无论有什么事?情,先从这里逃出去!”

须臾,渡劫台已空空荡荡,唯有那团雷海咆哮依旧。

祁钰和其他人却只?是撤退到了狂澜殿中,无论如何,只?要天劫不灭就代表沈放舟真?元未尽,真?元未尽就代表她尚未死去。

也许能等到一个结果。

但等待似乎是无尽的。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转眼匆匆就快百年岁月。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沈放舟和谢归晚依旧没有出现,而雷海却依旧盘踞在小金山上。

有人猜测沈放舟早已和明珣死了,但是因为真?仙雷海的特殊性所以雷海不灭;也有人猜测沈放舟杀死了明珣,只?要等她堪破真?仙,她和谢归晚就能回来。

斗转星移日月更迭,纣寒已经升入准仙境稳定空间隧道,扶鹤与殷知慎也曾来过,却也依旧不清楚雷海的真?相。

等不到女儿,亦等不到曾经的故友,扶鹤轻轻地叹口气:

“罢了,也许不用?纠结那么多,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或许总有一日,她们两个会出来的。”

然?而也就是这句话落下的刹那,远处雷海突然?轰然?声?动,所有人猛地转头望去,但见那万千雷海破开一丝裂缝,其中竟隐约可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舟舟!”

“门主!”

喧嚣声?中青衫剑客探头,试探地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正文?完-

后续(一)

沈放舟正在抓猫。

四月仲春时, 剑阁满桃花。不知从哪窜出来一窝小猫,毛尚且都没长齐,便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屋顶, 几个月的小奶猫尚不能飞檐走壁, 于是只?能缩在房檐边喵喵哀叫。

沈放舟刚想睡会儿便觉得头顶很不安生,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看,才发现是这么一群小家伙在扰她的安眠。

那?只能不生气咯。

没什么休息的打算了, 沈放舟干脆就捡了个纸箱, 房檐微高,纵然是她也?不能轻而易举地够到最上面,没法子的青衫剑客头顶纸箱摇摇晃晃, 努力地踮脚试图让小猫能安全地落入箱子里, 实?现高空生命转移计划。

被放出来真正长生鹤器灵很无奈:“我说?舟舟,你用灵力飞上去不就好了?”

“......别叫我舟舟,”沈放舟, 或者说?, 十六岁的殷行昼抿抿唇, 有点生气, “她们这样叫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说?。”

“......哎呀, 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是一个人啊。”

“可我又不认识她们。”

“大家都认识你呀。”

“......”

远处传来长生鹤的絮絮叨叨, 祁钰望着别扭的徒弟叹口气, 饶是剑阁掌门?也?不禁有点苦恼: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

半个月前, 无穷雷海中闪出熟悉的两道身影,所有人都以为终于能等到一个足够圆满的结局。

出来的谢归晚真真切切无半分虚假, 可沈放舟......

却是一千年?前,死在明?珣手上时只?有十六岁的殷行昼。

“能叫她捡回一条命,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谢归晚立在远处轻咳两声,与活蹦乱跳的沈放舟不同,她的声音稍显虚弱,“这已经?不是起死回生了,我借蛊毒施的可以称为转生之法,她能保留小昼当年?的一段记忆,已然出乎我预料。”

说?起来这须要感?谢情蛊了,沈放舟与明?珣魂魄相融共死雷海,本是回天乏术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所幸关键时刻谢归晚想起了种在她们两人身上的蛊毒纣煦当年?濒死而活,正是借了那?蛊毒的子母特性。

谢归晚便割去了一魂三魄,以此为沈放舟凝聚灵力打造出一具身体,又借着那?情蛊的子母之连,百年?如一日的渡化沈放舟的魂魄,才有了如今的青衫剑客。

殷知慎却有点幸灾乐祸:“反正我不急,我女儿?好歹还记着我,出来时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跟我打招呼说?好久不见爱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想起来呗,我们阿昼可自由了,你说?是吧?小谢?”

谢归晚冷飕飕地瞥了眼损友。

扶鹤却很头疼:“殷知慎你少?说?两句有那?功夫你给小谢寻两味药去,好说?歹说?她也?救了你女儿?,再说?风凉话,信不信我叫你十年?开不了口。”

“......错了错了。”殷知慎举手表示认错,“我马上去马上去,我在剑阁的私库有不少?好东西,全部给小谢,一点都不留!”

殷知慎一溜烟地跑了,跑到半截赶紧回来把不知隔了多少?辈的徒弟祁钰喊过去剑阁变化太大,她快找不到路了。

这么一转眼,渡劫台上就剩下?扶鹤与谢归晚两人,静静地望着捉下?了一窝小猫,分外?高兴的沈放舟。

周围人一少?,便显出谢归晚望着沈放舟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专注,扶鹤左看看右看看只?觉自己站在这儿?跟电灯泡一样,竟有点尴尬,她心说?这小崽子真会?挑人下?手,也?真会?留烂摊子。好嘛,什么都忘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可她现在跟谢归晚站在一处这究竟算什么关系什么辈分啊!

沈放舟依旧是百年?前二十余岁的少?年?剑客模样,衣袍翻飞眉眼璨璨,正是与谢归晚相识的最初。可眼下?的行事作风......却是从?前有点幼稚、还有点倔强的殷行昼。

这样的沈放舟不要说?听话了,恐怕还有些逆反。当初殷知慎不叫她练剑她尚能偷偷跑出去学,如今轰地将种种往事告知与她,她尚且接受不了,更不要提......

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道侣了。

扶鹤这几日唉声叹气愁的就是这件事,谢归晚为沈放舟舍去了一魂三魄永留魂伤暂且不提,光是这百年?的守候就足以见出她对舟舟的情深来。扶鹤也?很愿意为这两人办一场婚宴,可问题是......沈放舟接受不了可怎么办啊?

但皇上不急太监急,大概说?得?就是她了。

扶鹤急得?火烧眉毛,可谢归晚却没有一点动静,不要说?去见沈放舟,最多只?是像这样遥遥望她一眼,而后便自顾自地回去饮药调息身体,提起这件事的次数还没有不解的沈放舟多,乍一看,简直她才像无意再续情缘的那?个。

扶鹤干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那?什么......小谢啊,你、你不想见见舟舟吗?”

立在渡劫崖畔的白衣门?主闻言却只?轻轻一笑,长风漫散,谢归晚从?远处的沈放舟身上移开视线,不急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