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急什么?谢桔年,大家也算同学三年,话都没说过几句,眼看毕业了,这么巧遇上,喝杯酒是应该的吧。”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桔年窘了。

“这也算不上酒,饮料罢了,看你声音都哑了,喝了也好润润喉。就当敬大家三年同学之谊。”方志和不由分说给桔年倒了一杯,递到她手里。“我可是先干为敬啊。”

他那么豪爽地一饮而尽,桔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是她自己有求于人,喝了这杯东西,他也就没有理由再拒绝透露了。

入口之前,桔年看了看杯里的液体,琥珀色,在冰块中流转着澄澈的光,她试探地抿了一口,甜的,完全不是自己意料中辛酸的味道。她仰着脖子一口咽下。

放下杯子的时候,韩述仿佛扫了她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

“该我了,该我了,要说交情,方志和也不能跟我比吧,桔年,我想说的是,你就是我喜欢的女生类型,真的!”周亮胖乎乎的脸看起来很诚恳。

“恶心死了。”韩述讥诮地笑,一副懒得看的神情。

“这......”桔年的脸泛着红。

“没事,喝了这一杯,你就可以去找那个什么巫雨。”

“你真的看见了他?”

桔年再一次喝空了手中的杯,对于她来说,那些不是酒也不是饮料,她喝的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点希望。

“爽快爽快。”方志和鼓着掌,“我们两个的酒你都喝了,韩述跟你那么熟,没理由单漏了他这一杯吧。”

“我说你们玩你们的,别扯上我。”韩述没给好脸色。

桔年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自己给自己斟满,再喝干。手落下的时候,她身体晃了晃,原本好端端平放的被子竟然滚落在地。

“该喝得我都喝了,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见过他,告诉我,他在哪啊?”

“他啊,往那边......”

“我知道,那边......”

方志和跟周亮同时开口,手却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桔年定定看着他们,定定看着,再没有一句话。

她以为抓到了幸运仙女棒,其实不过是小丑的五彩棍。

泪水毫无预期地从巴掌大的脸上滑落。不怪别人骗她,怪自己。她只会懦弱地藏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她听着脚步声渐远,终于感到害怕,伸出手,外面的人却不知道哪去了。

桔年在几个男生的面面相觑中沉默离开,甚至没有给他们臆想中的责备。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亮沉不住气,“喂,我说,她没事吧?刚才那个样子吓得我够呛。”

“别问我,我哪知道她真的喝,三大杯芝华士,就算兑了绿茶,那浓度也够呛。”

“听说女生的酒量都比男的好,应该不会怎么样,我看她走得挺稳的。”周亮开始自我安慰。

“她应该有熟人,刚才那个跟她贴着脸说话的男的能不管她?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说不定她常喝,酒量好着呢。”

“你们无不无聊,这有什么好玩的!”一直冷眼旁观的韩述终于发飙了,推开自己面前的杯子站起来,“你们继续,我走了。”

“韩述,你该不会找她去吧?”

“我吃饱了撑的?反正老头子知道我今晚有可能不回家睡,找个网吧通宵玩游戏。他跟我妈要是给你们打电话,就说我睡了。”他拍下AA自己该付的钱,二话没说就走人。

“他真的......”周亮惊讶地指着走远了的韩述。

“我说你非要把话说白了干嘛?”方志和白了他一眼。

第三十九章 他不是他

韩述不紧不慢地出“KK”大门,面上才流露出焦灼之色,他原地转了一周,热闹的街头,四顾不见谢桔年的踪影。

洋酒兑了饮料,那厉害他是知道的,虽则顺口,但后劲非常之烈,就连韩院长这样久经应酬“考验”的高手都在那上面栽过几回,所以韩述他自己喝得很是节制。谁知道谢桔年那家伙连推脱都不会,一口气三杯下肚,那酒精不把她烧成个间歇性弱智,他就不姓韩。

夜店附近,孤身的女孩子本就惹人觊觎,何况是醉了的人。韩述沿着桔年回家的方向走一阵,跑一阵地找,一直到了十字路口也不见她的人影。看她也不像出门打车的主,难道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韩述想想,又反转回头,打算朝另一个方向走走看看。他渐渐地后悔,方志和他们起哄骗着她喝酒那时,他怎么就没有当场拦住?是了,他还讨厌着她,巴望着看她出丑,可那短暂的胜利快感瞬间就被她脸上的泪水湮灭。他骂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这人活着怎么就那么贱?

眼看就要走回“原点”,“kk”的金字招牌在望,人行道的长凳边上,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不知道在俯身看着什么。长凳跟之前经过时一样,上面空无一人。

韩述心下疑惑,放慢脚步靠近了些,透过流浪汉的身体,紧蜷在长凳边上的那团“东西”怎么看怎么熟悉。

马脏话的冲动又冒出了头,虽然韩述知道这样很不好。

“干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哄开那个意图不明的流浪汉,流浪汉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当场就急了,唯恐地上那团“东西”吃了亏,就要伸手去拉挡在面前的人,可手伸出一半,那衣服上的污垢又让他打了退堂鼓,于是只得绕了一圈,走到长凳前,确定她大致上安然无恙,心头的一颗大石这才落下。

让韩述去碰那名流浪汉无异于让他去死,关键时刻,他想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掏出了五块钱扔到那破碗里,再恶狠狠地2做了个驱赶的姿势,长凳旁终于只剩下他和谢桔年。

桔年缩成一团蹲着,埋首膝盖里,如同遇敌时的刺猬,只余一只手紧紧抓出身边长凳的铁铸凳腿,看上去小而可怜。韩述用一根手指戳她的背,“喂......”

她纹丝不动,背却在轻轻起伏。

“喂!你不会在这睡着吧,听见我说话了吗?”韩述加大力度再戳了戳,她晃了下,如果不是单手握凳腿,整个人就要斜倒在地。

见状,韩述放弃了跟她沟通的打算,好在周围只有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行人却寥寥无几。他将手伸到桔年的胳膊下,硬把她“拔”了起来,她的手好像长在凳腿上,整个人就要斜倒在地。

见此,韩述放弃了跟她沟通的打算,好在周围只有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行人却寥寥无几。他将手伸到桔年的胳膊下,硬把她“拔”了起来,她的手好像长在凳腿上,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扳开。等到把她放在了凳上,韩述的T恤背部已被汗湿透。

以韩述以往的脾气,不刻薄几句简直就对不起自己,然而他这时才发现,桔年紧闭着眼斜靠在凳子上,一张通红的脸上竟然全是泪水。她喝了那三杯,已经走不了了,只能徒劳地哭泣。

“还好吗?”韩述觉得自己问的就是废话,很明显她现在那点跟“好”字沾边。

她竟然听进去了,还知道点了点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