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殓：“……”

好好夸她一回不可以?吗。

“那这盘子待会用完了洗洗也打包带走吧，能卖一个钱是?一个钱。”原本?沈殓还觉得啥陪葬都没有给?这老兄留有点太不人道?了，结果?一听这人是?逛窑子逛死的，态度立马就变了，还批评梅仁，“你啊，就是?太心软了，这种?男的你居然还给?他修个墓，直接乱葬岗里埋了不可以?？”

顾谲勾着嘴角在笑，没回话。

第34章 第 34 章

骂完不要?脸的男人之后沈殓这才开始解剖胃, 她其实是对这方面真的不是很?了?解，不过基本的她倒是知道，她划开胃部，将胃中的残存的食物全部倒了?出来, 顶着恶臭一个一个地翻看。

都是些肉类蔬菜, 没有旁的什么, 唯独……

“…这是？”沈殓用镊子将一块已经被胃腐蚀地差不多的花瓣叶子夹了?起来，放在灯光下细看, 又闻了?闻。

顾谲见了?有点受不了?, 捏着鼻子嫌弃道：“你也不嫌明天早上吃不下饭。”

话刚说完, 沈殓忽然道，“这好像是洋金花。”

“这不是喇叭花吗？”顾谲听了?这话之后?也过?来看了?一下，问。

在溪州，有道菜便是凉拌的喇叭花，有暗娼的酒楼里最是喜欢用这道菜来暗示客人此地?有娼妓，陈茂死的地?方不光彩, 死前吃过?这个菜也并不奇怪。

“不太一样，”沈殓将另外一瓣叶子夹了?出来，两朵摆在一起, 指着洋金花道, “洋金花确实是和喇叭花长得差不多，但是你看, 两者一对比，它?其实长得更大, 花瓣也更开。”

顾谲一看, 确实如此。

“洋金花？”顾谲有点记不起这花是什么了?。

沈殓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便解释道：“也叫曼陀罗, 有剧毒。”

“被毒死的？”顾谲皱眉道。

“不像，”沈殓又在胃里找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就这么点的量，也不像是能把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毒死，顶多让他四?肢发软。”

洋金花也是制成麻沸散的重要?原料，可既然要?把人致死，也有机会把药下到了?菜里面，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毒死算了?？

何必这么麻烦。

可顾谲却忽然明白?了?，“若是这样只是为了?让他乖乖的不动，好在他头顶钉入银针呢？”

沈殓愣住了?，没跟上顾谲的节奏，“啊？”

顾谲看着她，沈殓反应过?来了?，“你是说……”

她到这会儿?才想了?起来昨天梅仁在衙门殓房里说的话，“你是说他会是凶手杀的第一个人？？”

怎么猜出来的？

顾谲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抬了?抬下巴，吩咐沈殓道：“是真是假，你打开颅骨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殓没有办法，只好找了?剃刀过?来将陈茂的头发全部剃掉，露出头顶。

剃掉头发之后?她看了?一下，陈茂的百会穴没有暗伤也没有瘀血渗出，和前两个的死法没有太多的相似，摸了?摸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又看顾谲那么笃定，沈殓只好硬着头皮上。

和阿桂嫂不太一样，陈茂已经死亡很?久了?，虽然尸体保存得比较好，但体内的血液已经凝固，想要?如先前那般取出银针几乎不可能，故而?沈殓只好用锥子沿着陈茂后?脑的骨缝将后?脑勺取下，然后?掀起并移去颅盖骨。

她的方式比较简单粗暴，主要?还是因为她对人体的构造比较了?解，“以前跟着我爹缝过?几个被石头砸破脑袋的人，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取。”

虽然知?道怎么取，但是她这一番操作下来还是弄得血淋淋的，看着十分恐怖。

顾谲有点看不下去了?，沈殓还拿着取下来的头盖骨问她要?清水，“洗洗看看，万一真有孔呢？”

顾谲便让针羽去洗，而?沈殓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陈茂的脑子取出来，取之前她对着陈茂道，“……一会要?在里面找银针，我技术不行?，估摸着得把您脑子翻个稀巴烂。”

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老兄，你我虽然素不相识，我也无意冒犯您死后?清净，但是抓凶手要?紧啊，想来你也不想蒙冤……”

说着就一手伸进脑花里面摸索，结果?还真叫她找到了?，“有了?！”

她左手捏着一根与阿桂嫂脑子里那根相比要?粗很?多的银针站了?起来，兴奋地?对着顾谲道：“还真有东西在里面。”

而?去洗头盖骨的针羽也回?来报确实是在上面发现了?针孔。

两者一结合，确实是在百会穴下面，她脸上原本因为找出凶器而?开心?的笑容一下凝固了?，“……这老兄还真是凶手杀的第一人。”

针这么粗，又在食物里下了?麻沸散的成分，为的就是万无一失，要?人命，而?经过?这一次之后?，凶手大约是找到了?什么窍门，之后?的荣庆只是灌过?酒，连麻沸散都不用了?，到了?阿桂嫂那里则是可以一针毙命。

可以看出凶手进步的速度很?快，能有这样的水平，能知?道这样的杀人手法，这个人至少会一定的黄岐之术，还会武。

沈殓闭着眼睛幻想自己就是那么凶手：要?想杀身高八尺的男子，武力不够，故而?只能智取，而?能在菜里下药说明与厨房里的人有故交，不然冒冒然进厨房或者接触菜品都有可能会被人发现，且这人应当相貌不出众，如此才不会被人记起。

“男性，应该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上下。”她忽然道。

顾谲“嗯？”了?一声，“什么？”

沈殓猜测道，“凶手的性格可能颇为古怪，但相貌老实普通，年少时应当没有双亲在，青年时又受过?什么屈辱……会岐黄之术，学过?武，不过?应当没有所成。”

不然也不会用这么偏的方法来杀人。

她自小到大最喜欢听的就是八卦，而?住在乱葬岗听得最多的便是各种他杀自杀背后?的故事，听得久了?，加之她聪慧，自己也能总结出这些故事里的相似之处。

“没有成亲，但或许有心?上人。”她对顾谲道，“我想，凶手要?杀这位老兄应当是因为情，而?杀荣庆，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因为无论是荣庆也好还是陈茂，两者的相貌都是十分出挑，这样的男子接连被杀，除了?因为心?生嫉妒怨恨以外，旁的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而?会引起男子之间嫉妒怨恨的，只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