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沈殓想听热闹,便站在一旁没有走。

老板此刻忙着看书稿,也没有时间搭理她,倒是那女子注意到了沈殓,还朝她点点头。

沈殓非常自来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沈殓,是今年赴考的学子,敢问姐妹怎么称呼?”

女子愣愣地眨眨眼,迟疑道:“哦哦…我叫杜子悦,也是今年赴考的学子。”

“呀呀,好巧好巧。”沈殓笑眯眯的。

杜子悦似乎是有点不习惯她这样热情的人,尴尬的笑了一下之后便不吭声了。

沉默间老板已经大致翻看完了杜子悦的书稿,看表情还算满意,“写得不错,就是晚交来了一日,这要扣钱啊。”

杜子悦不善言辞,张了张口,小声的解释道时间确实是有点紧,差点她就赶不出来了。

老板懒得听这些,去柜台上算了算钱,同她道:“除去成本,还有扣除你晚交稿的钱,以及先前的定金……再给你三两七钱六分便清账了,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画押。”

杜子悦没有他法,只能签了。

领了稿钱后同沈殓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

待她走后沈殓问老板:“你这还招写话折子的人啊?”

她以为得戏园子里才招呢。

闻言,老板看她一眼,“你也想写啊?这可不是人人都会的活,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人看的话印书的本钱可要自己出啊。”

大约是被问的多了,老板也见怪不怪。

嗐,读书人嘛,又要赚钱又要不能拉下脸的活计就那么几个,编书写文确实是个好出路。

只是这玩意跟考科举不一样,纯靠天赋吃饭,有的人写几十万字还不抵人家写几千字有看头,书局开门做生意的,当然不能亏本了。

“还要自己出??”沈殓大惊道。

“不然呢?我这是什么慈善堂吗?是个秀才写两本书我就要无偿印出来?”老板哼了哼,见沈殓是真好奇,便又道,“印书钱其实也可以从我这出,但只能试一回,而且要是卖得好加印的话你是不能参与后面的分账的。想写的话你可以回去试试,先写个三章出来我读读,到时再谈价钱。”

沈殓听明白了,问:“那刚才的那位写得怎么样?价格高么?”

“她?”老板摇摇头,拨着算盘道,“还行吧,三四个月能出一本,一本赚五六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沈殓在心里一算,还不如抄书赚钱来得快呢。

嗐,写文果然没什么出息。

第16章 第 16 章

天水城某府 书房

“看看,我就说了她跟别人不一样,你还不信。”看完手里有关于沈殓近些日子的记录之后,梅仁面带喜色地同自己女使说道,“她这个人真的蛮有意思,每日除了温书抄书以外,旁的时间就只是与邻人们聊聊闲话。”

她点评道:“多怡然自得的一个人啊。”

“…可是她同旁人聊的尽是一些东家长李家短的话,有点太长舌妇了。”女使的年纪与沈殓差不多大,相貌清丽,穿着浅碧色的女使服,显得十分娇艳可爱。

她原本是一直没说话的,直到梅仁开始无底线地夸奖对方后,她才忍不住出声道。

闻言,梅仁放下手里的纸,很不赞同道:“但她胜在随性不是吗?你看看这府里的人,千篇一律,不是乖张就是骄纵,偶尔来几个温婉的,过不了几日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这些年我看都看腻了。”

说罢就叹气,眉眼也带上了两分的哀思,“诶,我那未婚夫死的也算是有用,要不是他死了,我气不过,离府出走了,不然还遇不上我的沈卿。”

她口中说的“沈卿”自然就是沈殓了。

若是沈殓在此,听到梅仁用如此这般眷恋沉迷的声音称呼自己,只怕是夜里都不敢入睡,非得找个绳子当下吊死自己才算完。

“殿下慎言啊…”女使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提醒道。

“慎言什么?我这莫名其妙的当了望门寡,皇叔也不替我说话,派来的巡抚又非说陈郎是死于意外什么意外?意不意外的我能不知道吗?他们就是嫉妒我与陈郎比翼连枝。”

说着说着她便眼角含泪,面上也带上了几分苦楚:“我与陈郎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他这一走,独留我在世上一人。我活得已是如此憋屈了,现下说个话还要我小心翼翼,这公主谁爱当谁当!”

言罢,大约是真的有点恼了,于是还拍着书桌在那里发脾气。

结果拍桌子的力道大了一些,扯到了自己背上的经脉,骤时便咳得撕心裂肺了起来:“咳咳咳……”

“殿下,殿下?”女使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为她顺下那口气,安抚道,“殿下切莫这般说话了,陛下心中是极为爱护您的,只是朝中人多口杂,不好过分偏爱您。”

是了,梅仁便是当今的落阳长公主殿下。

姓顾,名谲,字言一。

对于女使的这个说法顾谲心中有气不好撒出来,便一把挣开对方扶着自己的手,对着书房外呵斥道,“丫鬟呢?本殿下的药呢?!什么东西,本殿下都咳成这样了还不把药送来!”

骂骂咧咧间一个相貌平平的丫鬟便端着药碗诚惶诚恐地疾步而来,进来后也不敢乱看,只乖顺地跪在顾谲的椅子前,将盛药的托盘高举过自己头顶,怯懦道:

“殿下,请用药。”

顾谲脾气素来乖张跋扈,阴晴不定,明明是她自己要丫鬟送药过来的,可等丫鬟真的把药端上来了,她又发起了脾气,一记窝心脚踹在了丫鬟的身上,怒道:“狗东西,随时都替本殿下把药备着,是生怕孤死不了是吧!?”

这一脚下去,丫鬟连人带药直接滚在了地上,碗碎了一地,刚爬起来就又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息怒,御医说了,您不能动怒,要平心静气。”梦秋上前劝道。

刚动了怒的顾谲也觉着自己脑子又昏沉了些,还不如在山上的那几日清明,便道,“这浑账东西定然是怕着我死了要陪葬,这才熬了药一碗又一碗给我灌……给我灌,灌这么多,是想要药死我。”

梦秋对顾谲的颠三倒四早已习以为常,但仍解释道,“是御医说您前些日子外出停了药,怕药效不够,这才让奴婢们多熬了些,备着……”

说着便给了跪在一旁的丫鬟一记眼色,丫鬟收到信息,感激的看了梦秋一眼,立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