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领命而去。

长孙昭已僵住了?身子?,没有说话,长孙安当然也留意他并未再含冤枉。长孙昭眼里流露出一缕恐惧与惊惶之色,大约在他眼中,亦未想?到会?将这些事扯出来。

长孙安怒极反笑?,忍不?住说道:“昭儿,好得很,真是好得很。我当真是小瞧你了?,竟未留意到你是这样的人才,又?这般会?谋算,更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许多事。好,好,好得很。”

他每赞长孙昭一句,长孙昭的脸色便不?由得更白一分?。

长孙安人前待长孙恩也不?怎么样,但也并不?代表此刻长孙安内心不?生气?。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分?辨?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大父撬不?开你身边之人的嘴?”

长孙昭当然可以多坚持一会?儿,可他心理素质其实也并不?怎么样,如今他不?由得崩溃,张口便说道:“大父,我,我并不?是故意的。”

话一出口,听着都有些让人想?笑?。不?是故意,刻意误导作案动机,乃至于用利刃把自?己划得鲜血淋漓,做了?这许多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处心积虑。

长孙昭说得飞快:“我只不?过是想?差了?。”

第138章 138 挑唆杀人他是专业的

薛凝在一旁听着, 都想要笑出来。

长孙安当然怒不可?遏,他?面颊凝结一缕凶色。

被这般目光盯着,长孙昭当然是不寒而?栗, 心中颇惧。

不过?长孙昭畏惧之余, 内心亦升起?一缕怒意。

说到底, 他?以为自己受了委屈,但那些委屈皆不是真正的委屈。

既未受过?真正委屈,于是长孙昭的自尊心亦膨胀到了极致。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因这三?言两语, 怒而?杀人。

他?心下自无半分愧疚,反倒觉得?旁人欠他?良多?, 于是这些心思便在长孙昭的脸蛋上露出来。

说到底,长孙昭颇习惯长孙安对他?依顺。

他?不觉说道:“阿父如今咄咄逼人,竟怪上我了?若不是以我为质, 长孙家如何能有如今这般声势?是阿父利用在先, 期瞒在前?, 暗暗却栽培亲生儿子, 将我视为棋子。”

“我心狠手辣,难道不是阿父所教?难道儿子不聪明?, 不成器?这些都是向着长孙郡守学的啊。”

长孙安笑了一下。

然后嘭的一声, 是长孙昭被踹倒于地, 蜷缩着咳嗽。

长孙昭散了头?发, 长孙安一把伸手攥住, 狠狠一扯。

他?趴在地上,一口口的吐血,后背却被一只脚狠狠踩下。

长孙安面上一派凶色,他?已拔出刀, 比在了长孙昭的颈项之前?。

此时此刻,长孙昭哪里有方才的伶牙俐齿?如今他?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裴无忌一剑险些杀了他?,所以他?见着裴无忌就害怕,但大父对他?素来宽纵。

下一刻,一柄微凉刀刃比上了长孙昭之颈项,划破一道细细伤口,亦有血珠这般渗出。

长孙昭不敢多?少一个字。

长孙安手执虎头?刀,面上满是凶光,分明?亦动了杀意。

但因迟迟未一刀挥下去,看得?出到底也是有所顾忌。

薛凝察言观色,也思量出几分。

她盘算长孙安到底顾忌几分,薛凝估摸着是想造反但造反不彻底。否则长孙安也不会留着自己,以此好跟裴无忌谈价格。

长孙昭养了这么?些年,猪是要养肥了再宰,长孙昭既是裴后之子,多?少亦有其价值。如此待价而?沽,亲情上悲痛显然未能比得?过?长孙安生意人本质。

薛凝袖下手掌不觉紧紧捏握成拳,眸色也不觉沉了沉。

但她至多?说出真相?,至于如此教唆,使得?长孙安割下这一刀,薛凝却无此天赋。

这时节,越止却凑上前?,不觉劝说:“郡守还是消消气,如今我等要与朝廷议事,总是要试一试,用一用这位长孙公子。我想裴后性子再硬,终归也是一个女子,总会有几分心软?这些年,总归是看了几分长孙公子的薄面。”

越止张了口,说得?也是体恤人的好话?,竟是劝长孙安收手。

越止样子好,性子也似极好。他?刚才还挨了打,脸颊红红的,印子还没消。不过?如今,越止却并未计较,反倒这样相?劝,口里更?说了几句好话?。

只是这么?几句好话?却是火上浇油,使得?长孙安心头?愈怒!

这几年裴后步步紧逼,不大顾忌这些情分,长孙昭看着也不那么?好用。裴后是女中豪杰,大约恼长孙安的手段,也许真能舍下亲生骨肉。她长居宫中,也无相?处情分。长孙安已渐不耐替这个假儿子收拾残局,只不过?这些年习惯使然,面上并不露出来。

越止说裴后是女子,是母亲,总归有母性。

可?哪怕是妇人,养在深宫,整日里跟权术打交到,只恐怕也不会有寻常妇人的仁和。

长孙安当然免不得?猜忌,他?猜忌许是裴后刻意留这个儿子给自己,使得?自己放下警惕。

越止却并不满意,此刻长孙安虽怒色愈盛,可?到底未一刀将长孙昭给杀了。

既然人未死,就不算挑得?成功。

越止自要更?使一分力气,添些劲儿。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挑拨这个行当,越止自是再专业不过?。

他?口中说道:“再者公子对郡守也非无情,心里多?少是将郡守当作亲父亲看待的。他?对六郎是迁怒,实因他?心内对郡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犯。公子无论是怎样品行,也不会失了对郡守敬重。”

一番话?却说得?长孙安忿怒中生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