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衙役和屯军不会觉得跟着人一起去高句丽吃香的喝辣的吧。
乱世里人人自危,人人也自保利己,也不知道狗官给衙役们怎么说的好听话。
章小水倒是没失望。
安溪县的老百姓长期被狗官鱼肉,被马匪掠夺,被高句丽铁蹄蹂躏。他们除了忍别无他法。
要是他们能这么好说动,安溪县早就有百姓暴乱了。
章小水沉思了会儿,开口道,“问题简单嘛,他们对朝廷敬畏,咱们就利用这点,这是好事。”
一屋子烦闷局势的脑袋立即看向章小水。
在坐的有,石墩、王三等三人,孙里正、孙大郎、张老秀才。
章小水道,“百姓们既然这么听衙门的话,那后面修筑城墙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不是怕高维山,而是怕朝廷。那高维山可不是真县太爷,他不是朝廷认命的官员,原本州府要认命的县太爷可是张老秀才。只是,高维山买通师爷作弊,欺上瞒下,在位大几十年处处压榨老百姓。”
孙里正有些吃惊,他看向张老秀才,“竟然有这等事?”
张老秀才也震晕了头,“我也才听说啊!”
两人齐齐望向章小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章小水眨眨眼道,“这重要吗?百姓愿意相信就是了。”
石墩忍不住哈哈笑,“就是,老百姓肯定愿意相信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发泄他们对狗官的怨怒。且张老伯很受百姓爱戴,在百姓中很有口碑。”
城中人谁不知道张老秀才。
他之前便是户房主簿,管理户籍、税收、丈量土地等涉及民生的事物,凡事亲力亲为,不是在纸上随便添一个字数画个圆圈,而是实地走访落实细节,安溪县境内,没有他没到的地方。
不愚弄百姓一心为民,但过于清正被打压排挤。
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称,知道谁好谁坏。
所以后面就是张老秀才儿子做了马匪,城里的老百姓也没苛责张老秀才。
别提,最后他儿子死于土匪窝里。
张老秀才还买了香烛告慰列祖列宗,终于肃清了门风。
张老秀才反应过来了,霎时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这可是欺君之罪!”
章小水没说话了。
几人也都沉默。
孙里正拍拍张老秀才的肩膀道,“管理衙门事物你比我们都熟悉。再者,你不是为私欲,是为了安溪县。”
章小水也道,“百姓水深火热,您现在当县令是救他们。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张老伯,您扪心自问,贪官怎么可以这么无所顾忌毫无法度,可您一心为民,如今是人心所向,怎么还会有顾虑负担?难道是您不愿意拯救百姓吗?”
张老秀才被几人说的哑口无言,而后重重点头,郑重道,“好。我就暂代县令一职。”
“可是师爷那里,怕是不处理。他一直都是高维山的狗腿子,没少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章小水也有所耳闻,还知道孙里正和师爷的过往。
孙里正道,“我去说。他这人看似对县令为马是瞻,到底还是盘算自己利益的小人。如今这局势和县令为人,他不会看不清。”
不出两天,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童谣。
就是足不出户猫冬在家的大人也都知道,高维山是假冒的县令,真正的县令应该是张老秀才。
就连师爷都公开承认高维山是假的,而且高维山还偷偷把家产转移了,还拿到高维山和高句丽通敌的信件。
高维山收到这消息时,气得鼻孔生烟,没想到师爷竟然背叛了他。
那些通敌的信件全都是师爷代笔,他哄骗师爷说自己不精笔墨,哄着师爷代笔。就是想绑着师爷在一条船上。
高维山怒道,“来人,把师爷给我抓起来!”
书房外没人应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好是师爷和衙役们。
高维山一见师爷冷静寻常的模样,怒火稍稍一些,心想自己差点就中了那些反贼的离间计。
高维山不怒自威端着架子呵斥道,“师爷,你这两天可有听见童谣?都说你有污蔑本老爷是假冒的,我想你肯定是冤枉的。你怎么会背叛本老爷。”
然而,高维山没看到师爷往日的感激涕零连连表忠心,反而,师爷从没挺直的腰板这回笔直。
师爷道,“怎么不会,我才不会傻到被你哄得团团转,高句丽是什么好地方吗?连王廷都吃不上白米饭,我去了还能过好日子?也就你被酒色掏空的脑子会信!”
高维山震惊,一时间不是怒师爷的背叛,只反应过来师爷污蔑高句丽穷得吃不上白米饭。
高维山张嘴要吐刀子似的反驳呵斥,但最后发现……师爷说的是对的。
“给我拿下这个假县令!游街示众!”
师爷一声令下,衙役们蜂拥而上,羁押了高维山。
直到高维山戴上了枷锁囚禁在囚车里,大冬天只穿个中衣被游街示众,他被一颗雪团砸脸,才反应过来。
“大胆刁民!你们这是造反欺辱朝廷命官,要诛杀你们九族!”
他震怒吼着,但是围观的百姓纷纷挑着粪水要泼他。那一双双眼睛一张张脸被仇恨怒火烧得亮人,像是蚂蚁终于发疯似的要对一只困境里的大象发动进攻。
“狗官,你造反通敌勾结高句丽人欺压我们百姓,纵容马匪抢夺杀人,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收刮民脂民膏,还假冒县太爷,该诛九族的是你!”
“狗官,你还我姐姐的命,她明明有心上人你还欺辱她致死,我今天就要为阿姐报仇!”